两人说话之际,只听得箫声再作,却是白衣翩跹的卢文,再次吹起了箫,一阵清亮悠然的箫声过后,只见那卢文放下箫,举着手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桅杆,嘴里则放声高歌起来,“青山绵延,碧水浩荡,想这天与地,万般寥阔,人逢年少当自在,一叶舟,一管箫,吹尽逍寅……”他的歌声,高远而清亮,于无边的逍遥底,隐隐夹着一种说不出的冷彻直是让听的人,从头凉慡到脚底
耿国看着卢文那白衣风流的身影,听着他那自在逍遥的歌声忍不住叹道:“卢文这厮还真是……我不恶他了!”
阴澈没有说话,他只是怔怔地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那个总是白衣飘然的身影,怔怔地看着那人高歌终了后,重又吹起箫来只是怔怔地听着箫声寥阔中,那个人,那支曲,随着那叶扁舟向着离码头甚远的地方荡了开去。
第二百七十九章红袍卢文
大船缓缓靠上了码头。
直到大船碰地一晃退下来,码头上的众人也罢,船上的众人也罢,都在转头目送着那越去越远的白色身影
看着迎上来的亲友,耿国伸手朝阴澈肩膀上一拍,说道:“卢文这厮很是有趣,这一来一去,连我这个粗人都想为他做一篇赋了我想好了,赋名就叫《江上白衣赋》,名字取得如何?够斯文吧?哈哈哈哈”
在他的大笑声中,阴澈却是异常的沉默着直到阴府的几个亲人簇拥着他上了马车,他才猛然一扯衣襟旁边的小厮连忙问道:“少主,你不要紧吧?”
“没什么,”阴澈哑声说道:“就是胸闷”有点想要流泪而已……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猛然一掀车帘,命令道:“走吧”
“是”
随着马车一晃走动开来时,阴澈情不自禁地再次转过头,遥遥地看向那消失在天边的一点白色,暗暗想道:她今日这样出现的目的,以想以一种耀眼而光风霁月地亮相来消除众人对他的排斥和敌意吧?也是以这种方式,来告诉所有人,她已退出了朝堂,退出了权力圈……
就在阴澈寻思时,马车外,隐隐听到一个少女温柔的呢喃声,“我想见过阿澈,可以吗?”
是邓青的声音
阴澈蹙了蹙眉,他掀开车帘,朝着外面唤道:“让她过来”
“是”
马车驶动的声音传来不一会,邓青温柔的朝他唤道:“阿澈,你回来啦?这一趟可累了吧?”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有着一种亲妹妹般的体贴因幼时相伴的情份,再次重逢后,处于孤寂中的阴澈对这个妹妹一样的女人,还是有感觉的虽然他明确表示不想与她联姻,可比起别的女人来,他对她格外的温和还有信任
只是今天听了卢萦的话后,他对邓青所有的信任也罢,感激也罢,都化成了乌有一想到她居然在自己身边安cha人手,那人手还与自己走得这般近,连自己与耿秉耿国那么秘密地交谈都能传到她耳中他突然就有种不寒而栗……
阴澈不是没有见过有心机的女人,对卢萦,他就知道她一向城府深可是,卢萦的坏,是坏在明处是坏得光明磊落而邓青一方面与他做知心好友,做兄妹相处,一方面在他身边安cha眼线,还安得如此之深,这种反差,直让他无法接受
邓青说过那句话后,见到阴澈久久没有回答又小心地问道:“阿澈?”
她这时,心中格登了一下,刚才那个白衣翩翩的卢文与他们并驾齐驱的情景,又浮现在邓青眼前不由的邓青有点后悔,自己要调查卢文,就悄悄调查便是,干嘛要当着她的面把话说得那么明?这不是挖坑让自己跳吗?
……可是可是卢文应该不会跟阴澈说啊她认识的有两个手帕交,不也是把丈夫掌控在手心中遇到丈夫特别亲近什么人,马上就前去警告了,还成功地赶走了一个又一个她可没有听说她们这样做不好翱
就在邓青心中忐忑不安时,阴澈疲惫的声音传来,“邓氏,你把安在我身边的眼线,全部收回去吧……你培养他们不容易,不要逼着我动手铲除”
一句话令得邓青急了,眼眶一红正要解释时,阴澈冷漠的声音继续传来,“我与卢文各为其主,我们只是议了一会他,到你这里便生出这么多事来邓氏,你对卢文说过的话,我会一五一十地转告于你南阳邓氏的族长”
在邓青情不自禁的发出哽咽声,阴澈说道:“你别哭了,现在这个时候,哭泣于事无补也许直到现在,你也不知道你闯下的是什么祸,还以为就是几个女儿家闲话几句吧?回去好好想想吧邓氏,你最好记下我这句话,你此番回去后,就安份地呆着,多寻思自己的过错如果又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便是我放过你,耿国也不会放过你你得记着,从现在开始,你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专门盯着千万别再做你承担不起后果的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