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萦一边生着火,一边回道:“这就叫先下手为强。而稳叔向来言语不多,我们得做两手准备。”腾腾燃烧的灶火,映在她白净清丽的面容,窈窕秀美的身姿上,在卢云眼中,实是沉稳得让整个房中都暖了几分。
卢萦一边忙活,一边低声告诉弟弟,“阿云,圣人说过,三人成虎。这便是说明,流言诽语的威力无穷啊。我不想被曾氏母子陷害,不想被人说成我跋扈泼辣,不知尊卑,有些事就一定要做在前头。如经过我们今晚这么一说,那些邻居们,便会你传我,我传你地把这件事越传越广。到得那时,曾氏母子再说我的不是,也没有人听得进了。”顿了顿,她又道:“至于稳叔,知道他的人都知道他性子耿直,到时有人问起,只要他替我分说一二,那听到的人,便会把剩下的八九都信了的。”她不管是打人还是撕毁婚书的举动,都过于刚烈,要是任人传扬,再添加点什么的,那名声不会好听到哪里去。在这种情况下,她不先下手怎么行?
“姐,你是不是很恨曾长志?”
火焰腾腾中,卢萦回过头来,她沉思了一会,点头道:“是,我有点恨他。”她抿了抿唇,喃喃说道:“我以前有多信他,现在便有多恨他。他以为我父母不在,便可肆意玩弄,哧,这一次,我定要让他知道什么叫有苦难言!”
与卢氏姐弟分开后,稳叔急急返回了平宅。
一直在等着稳叔的平因看到他回来了,直紧张得手心都沁了汗。可不等她跑过去询问,稳叔已脚步不停地走入父母的房中。
他定然是向父母禀报此次的事情了。
平因的心砰砰地跳得飞快,她红着脸犹豫了一会后,还是换了一身衣裳,蹑手蹑脚地朝父母所在的侧房走去。
来到房门外,里面传来一阵阵说话声。听到稳叔熟悉的声音,平因朝四周看来的婢仆们瞪了一眼,示意他们退下后,她悄无声息地来到门外,把耳朵贴在房门处,倾听起来。
房中,稳叔沉稳厚重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当时,那姓曾的小子直接回答说,他没有想过娶阿因为妻……”这几个字一入耳,平因便脸色一白,而这时,房中的声音还在清晰地传来,“还是那卢萦逼问再三,曾夫人才明说了,他们打的主意是两个都娶,以卢氏为妾。”
这话一出,显然房中的另两个大人都惊了。
在一阵低语声中,平因听到稳叔严肃地说道:“四郎,据我的观察,那曾府实非良配。曾夫人粗野不讲理,占人便宜成性,那曾长志也是三心二意之人。更且这母子两人生性凉薄,刻薄寡恩,断断不是可以托付之人。阿因择了那等夫君,顺风顺意时还好,一旦有甚事故,只怕会痛悔终身……”
他才说到这里,只听得砰地一声,平因冲了进来,她泪水横飞,因为害怕和痛苦而脸色发白。流着泪,平因拼命地摇头,“不,不是这样的。稳叔,你定然搞错了,你一定搞错了!”
她像想起什么似的,尖着喉咙叫道:“稳叔,你一定是中了卢萦那贱婢的狡计,你别信她,她不是好人,她恨我抢了曾郎,她不怀好意!”
平因的父母没有想到女儿会冲进来,而且,她明明听到了稳叔的一番话,却还是愚蠢不化坚持已见。当下,平父脸孔一沉,喝道:“来人,把姑子拖出去!”
“是是。”两个婢女才抓住平因,平父又命令道:“把她关起来,看好她,不提让她与外人见面。”
这命令一出,平因慌得腿都软了,她一边挣扎,一边朝着父母嘶叫道:“母亲,父亲,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曾郎他很好的,不是这样的啊……”随着越拖越远,她的哭声越发的凄厉。
听着女儿的哭声,平母不由流下泪来,她以袖拭脸,低声说道:“都是我不好,以前阿因跟我提起过那个姓曾的,我一直没有放在心上。后来听到他父亲成了校尉,还默许了她与那厮来往。”
平父在一侧哼道:“就是你这等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坏事!那姓曾的连相依十年的未过门妻室都想扔就扔,这等薄情之人,你还怂恿女儿与其交往?哼,幸好这次阿稳也去了,不然,阿因这后辈子,便毁在你的手中!”
稳叔听到这里,也忍不住点了点头,感叹道:“是啊,光凭这姓曾的想抛了定婚十年的未婚妻室,欲聘他人,便知不是良配。”他说到这里,发现平母的表情有点羞愧,不由讷讷闭嘴。找了个借口,急急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