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是认真,又似是戏谑,只是那双含着笑看着卢萦的眸子,带着某种刻入骨髓的不在意。
似乎,他对于她能成为他的人,并不在意,他对于马上能得到她的身子这回事,也不在意。也是,这世间的美人也罢,繁华也罢,对于他来说,还有什么值得惊喜的?
……几乎是突然间,卢萦明白过来,早在那天贵人给她那块玉佩时,便已打定了主意,要收她入房。
也许是她乱了他的心,也许是他发现·对这个妇人,自己关注了太多。
原来,他是想过放养她的,可当他发现自己关注太多,在意太多时,他想到,该适可而止了。
这世间,有很多狩猎游戏纵然有趣,可那游戏一旦变了味·换了调,玩玩而已变成了上心,唾手可得变成求而不得,就没意思了。
他是想,他该收手了。
不过出于对她地看重,他还是愿意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
在这人的目光紧迫盯视下,卢萦淡淡地说道:“好。”转眼她又说道:“不过今日如果我不曾抱了郎君,那玉佩,便当是郎君赏给阿萦的玩意儿,不管阿萦日后如何使用·主公一律不管!”
这话一出,贵人双眼微眯,他紧紧地盯着卢萦,紧紧地盯着,直是目光如灼。转眼他灿然一笑,亮着那口雪白的牙齿,温柔地应道:“好!”
至此,交易送成!
卢萦是怕死!
汉阳虽是靠湖,她也在七岁那年无意中摔下河道后,发现自己很喜欢那种荡漾中湖水中的感觉。虽然之后的日子里·她没能再玩几次,可要是说她非常惧怕水,那也没有。
是·这种冲天巨浪,那种就要窒息,就要灭顶的恐惧,确实能毁去一个人所有的理智。确实会让一个正常的女人轻易地投降。
只是,卢萦知道,
她这一生,一定要掌控自己的命运。
她不能让一个轻视地看着她,把她视若无物·准备在得手之后便转身忘记她的男人·当她的夫君。
不,她不要嫁人·她不需要任何男人帮她的夫君!
抱紧他只是一个动作,可输了就输了一生·赢,也是赢得无尽荣华!
她不觉得自己是个薄命之人,所以,她能赌!
咫尺而来的涛天巨浪中,卢萦朝他嫣然一笑,然后,她转过头,身姿稳稳地迎上那巨浪。
白浪呼啸而来。夹着风声,夹着不远处的尖叫,还有那一声声女子的喊叫,“快救人,快去救人!”
转眼间,白浪扑上了卢萦的头顶,冲天而来的浪涛中,一股巨力令得卢萦先是朝后一倒,后又向前一跌。
紧接着,轻舟似是被整个地掀了起来,一直飘到了半空中,然后,重重地向下一沉!
令得人窒息的浪涛,剧烈到极点的颠覆中,卢萦却感觉到自己很平静,也站得很稳。除了最开始迫不得已地向后退出两步外,她便没有别的动作。
真是奇怪,这个时候,她不但没有慌乱,她还想到那人握着她时,那双冰冷的手。
因此,她右手一阵划动后,终于握住了那只冷得像铁一样的大
从这只手的温度可以看出,这人正处于恐惧当中。
卢萦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稳稳地站住。而她的身形,随着浪涛在轻松自如地摆动着。
转眼,浪涛洗尽,三人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轻舟还是那叶轻舟,卢萦还是稳稳地站在舟中,浑身上下湿淋淋地,被束紧的胸口平板得很,只见她笑容平静,目光温润。
贵人也是,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一派雍容和镇定。
唯一坏了风景的,只是那个青衣护卫,他正跪在舟上,一只手紧紧握着舟边,另一只手,紧紧握着贵人的右手。
贵人的左手,正被卢萦握住。
蓦然的,卢萦放声笑了起来。、
浑身上下湿淋淋的她,笑得畅快而戏谑,笑着笑着,卢萦朝着贵人嘴角一扬,说道:“主公,你输了。”
一边说,她一边放开贵人的手,然后从湿得滴水的怀中拿出那块玉佩,低下头在它上面亲了亲后,卢萦笑吟吟地说道:“主公,你真输了。”
在卢萦得意洋洋时,贵人双眼慢慢眯紧。
他的眸光,精芒闪动。
不止是卢萦的这份镇定,还因为她的这份得意!
看着那张湿淋淋的脸上,那笑容可掬的模样,陡然的,贵人的喉结滚动了下。
好一会,他低笑道:“好,是我输了。”
说到这里,他朝那个护卫踢了一脚,笑喝道:“真丢脸,还不站起来。”
这一刻,他看向卢萦的目光中,有一点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