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点,公主可以去问南院大王?”
“你……”珂兰笑涡微现,“这句话,倒是有那么一点意思了。这一路,本公主要好好看看,看看你是不是陪坐本公主的对手。”
珂兰的笑声话声恁地清脆响亮,顺着风,从徒步跋行的兵士头顶,吹到了队伍最前方。
王文远与楚远漠并辔同行,回头望一眼,哂道:“要成为咱们王爷的红颜知己,必须要做巾帼英雄才成,否则哪能近得了王爷一步?”
泰明拢着眉头,好大不解问:“王爷的两个女人都跟着了,要是两个人打起,不是干增一桩乱心事么?咱这可是行军打仗呐。”
“这就不劳你费神了。”梁烈嗤他,“你少拿你家那两个打成一窝的大小老婆比,你当王爷和你一样,连自己的女人也摆不平?”
楚远漠冷哼一声,诸人当即打住谑语。
一路行军,浩浩荡荡,二十余日后,偶遇伏击。
万和部落察际先发制人。
爱女与自以为靠山依恃的汉王女婿皆遭软禁,消息传,察际寝食难安。楚远漠先前已经是最强大的劲敌,现今连惟一能束囿他的王权都不复存在,还要如何应付?
称降称服绝不可能,纵使他愿意睇一回头,楚远漠那只独狼也绝无放他一马的道理。唯今之计,只有一战,或还有一线生机。
所以,他不能退反进,将人马埋伏在楚远漠北进必行途上,猝发强攻。
此当儿,乃暮色四合之时,羲国骑兵下马,步兵止步,正要扎营落宿,埋锅造饭。在兵家上,可谓上佳偷袭时机。而察际的猝攻,也的确一度使羲国呈现乱势。
但一只铁狮的成就,除却战场上的所向披靡,尚有应对突变时的机敏迅疾。不消半刻,羲军便整合完毕,形反攻之势。
战到两刻钟过,驻马高处的楚远漠飞跃入厮杀圈内。宽剑寒利到处,如入无人之境,两目霍霍如炬,似一只鹰凖直攫猎物。
南院大王的猎物,舍察际其谁?
警伺察际四遭的骑卫左右冲出护主,头前两人一招尚未用劳,人头已滚落黄沙地上。随后两人的剑只及递到半路,连剑带臂即断落在宽剑锐锋下。越过鲜血与惨嚎,楚远漠与察际仅有两马之距。
“主爷,快走,快走!”几名属下拽着主子坐骑缰绳,向另一方向拼死开路逃遁。
二十几名骑卫一涌而上,围堵楚远漠,先后以身殉主。
“莫追了!”楚远漠遥望大漠深处,喝止了手下儿郎,挥手招段际。“察际最喜欢弄一些龌龊伎俩,天色已黑,追上去,说不定就吃了他的亏。吩咐扎营,让察际再多活一些时刻。”
“便宜了那个秃头老儿!”段烈啐骂一声。
“把这些人全给掩埋了罢,土挖深一些,别让野狼野狗吃了。”楚远漠跃下马,指了指地上骑卫尸体,“忠诚的人值得我们的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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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一刻,在墨染般的深沉黑暗里,一道人影飘入樊隐岳一人独宿的营帐内。
樊隐岳坐起身,问:“你看到了?”
“看到了?”人影坐她身侧。
“你今年十四岁,你认为自己再多少年,可以和他匹敌?”
人影闷声不吭。
“丧气了么?”
“……没有!”
“他很强大,莫说整个羲国,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及得上他?”
“你……喜欢他?”
啪!一声说重不重说轻不轻的拍打落在人影的后脑,“你想到的只有这些么?我让你跟着,就近观察他,揣摩他,是为了什么?”
“我会强过他!”
“只是说话,改变不了什么。你没有看到么?就算是察际那个狂躁暴徒,也有死忠的属下誓死护卫,方使其在近日逃得一命。你想成事,必须拥有属于你的死忠跟随者,单是跟随还不够,重要的是忠诚。”
“……知道了。”
“快回去睡罢。”
“我要再坐一下。”人影将身子偎靠上。
“去。”樊隐岳一指将他推开。“你睡得是大通铺,若离开太久,很易被人察觉。”
“去就去。”人影耸着脑瓜,闷声起离。
樊隐岳拉住他,掌心揉着方才打过的那处,细声嘱道:“记住,别让人发觉你能够夜中视物。莫忘了南院大王府的二爷此刻正在母亲的部落休养,而你的兄长是晓得他的弟弟可以在黑夜里看见东西的,这是属于你母亲部落的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