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汗王至今被他囚着,朝政被他的幕僚把持着,难道这点主本汗还做不得了?你们别忘了,本汗才是羲国的汗王!明日,本汗就下诏书与黑虎王议和!”
然而,到明日之日,这位汗王便在不是汗王。
楚远漠按族规废此汗王,并在族中长老朝中重臣的齐声赞喝中自登汗位,改“汗王”为“大汗”,取统御四海、天下归一之意。
一个新物的崛起,以一个旧物的消失为代价,历史由此更替,潮流由此运转……
————————————————————
“这个……究竟要怎么料理?”乔三娘愁肠百结。
梁上君抱头,一筹莫展,“唉,难呐。”
乔三娘啐他,“只说难便行了么?你别给忘了,造成今日局面有你推脱不了的一份责任!”
“这话你说了一百遍!”
“我还要说一千遍!”
“一万遍也难以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
“至少可以使难辞其咎者遭受应有的心理挞伐!”
“你要我那时对你见死不救?”
“你敢不救老娘会把你炼成狼心狗肺丹!”
“那你要我怎么办?”
“乖乖听我骂一千遍!”
“……”
小异大同的争吵,每日都要发生。被动聆听的珂莲忍耐不住了,“不过就是一个孩子而已,樊隐岳想要,就留下。不想要,就送还给楚远漠。有什么难以料理的?”
“你闭嘴!”梁、乔两人异口同斥。
乔三娘噙一抹凉笑,凑近过,“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隐岳把你交到老娘手里,就是不想你死得太便宜。老娘留着你,是想把你留给关峙,你认为关峙会看在你们有露水姻
缘的份上,对你网开一面么?”
露水姻缘?珂莲有听无懂。
“隐岳在你背间种了一根针罢?老娘只消喂你一副药,这根针就会在你脊髓里钻营游走,到时你会疼得把舌头吓下吞进肚里,把自己脸上的ròu撕成条条块块。啧啧,那可真
是不如一头撞死痛快,可惜,届时老娘会把你绑在椅子上,只给你双手和口舌的自由,随你自个儿折腾得高兴。”
珂莲面上几易其色,犹挺颈硬声道:“本公主既然做了那些事,便承当得起所有后果。”
“这么有胆色?”乔三娘拿一把柳叶小刀比了比她脸上各处。“老娘就先从这张脸上取一块东西炼药罢?”
突尔,幼儿的哭声响亮唱起,又慌了梁上君与乔三娘手脚。
“你快抱着去给隔壁王大娘喂食!老娘的医术不该那么好的,前段日子他哪能哭得这么扰人?”
梁上君抱起娃儿,拉开房门,门外白衣翩然者正举指作叩。
“要出去?”
“嗯,哈,呃,嘿……你先坐,我有事出去一趟。”梁上君知道纸掩不住火,但在不知樊隐岳有无将娃儿的存在告知关峙的情形下,不免六神无主。
“这是……”关峙两目缓缓垂下,觑见了襁褓内的小脸。“隐岳生的那个娃儿么?”
“你晓得了?”乔三娘讶问。“隐岳告诉你的?”
“她还没有说。”初离开囚身的山谷功夫未复时,已命荆家嫂子进南院大王府探听隐岳消息,那时,便晓得了。早在那时,他便知自己恶梦成真。只是,耳闻与目睹毕竟不同
。“他……很像月儿。”
月儿至今未提,是尚不知如何发落他罢?而自己,也不能替她作任何决定。非当事者,永远不能体会经历那些暴行时的屈rǔ和绝望,若这个娃儿的存在只是时时刻刻提醒月儿
所曾经历的,便绝不能留下。
“月儿快到了,把他先送到隔壁罢。”
“对,对,对,先送到隔壁,再想如何打算。”梁上君和乔三娘合抱着娃儿,逃似地离场。
珂莲扯唇讥笑,“你们奭国人脸女人的脸都不愿示于外人,你很难不去计较你的妻子不止有过你一个男人罢?”
“我不是奭国人。”
“你吃奭国的粮米长大,骨子里自然也是奭国人本质。”
“即使是奭国男人,也分得清无奈逼迫与人尽可夫的区别。我的妻子不是羲国女人,她的贞静高贵永远不会因这件事蒙上污尘。”
珂莲脸色遽变,“你骂我人尽可夫?”
“尚算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