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败小伤,不难扭转。若无此小败,待大败了,谁知那不是一场灭顶之灾?”
“有几分道理呢。说起,我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隐岳。”梁上君眼仁溜转,奸猾之意毕现。“今日我到茶楼寻关峙,看见有美人和他勾勾缠缠。”
樊隐岳低首,阅起楚远陌信。
“大美人呐,虽然比隐岳差了那么一点,但人家胜在人多,是两个。”
嗯?樊隐岳扬眉。
“不过……”
“不过什么?”她问。
哧,不怕你不置声!!梁上君暗里坏笑,“不过那两个美人居然动手打了起。”
逐七四
美色迷人,惑人心。为美色所惑,不惜失仪大打出手的,诚如梁上君所说,的确是两位美人没错。
一位,自然是为关峙重返元兴城的羲国公主珂莲。
另一位,头亦不弱,当今天子之弟诚亲王爱女姓柳名惜墨者是也。
后者性情,远不似名字那般书香雅致,平日以男装混迹于市井坊间,惯以个人喜恶行事,本质与珂莲公主不无相若。或正是这份相若,致使二人兴趣亦有相近。茶楼第一眼见
得说书的关先生,柳惜墨即惊为天人,从此种下相思。每日但能出得府门,茶楼为不二之选,品尝着说书先生的百般秀色,佐以茶水、干过,悦目恺心,时光煞好。既如此,
目睹说书先生遭人骚扰,且骚扰者为女子之际,惜墨郡主的恼怒可想而知。
两位美人目标一致,却是话不投机,以手底见真章,打得风云变色,彼此侍卫亦入战局,直把街让巡防的官差惊动了起,把二人带进府尹衙门。堂上官家一番盘诘,闻得二
位皆为贵不能触的人物,将信将疑中,分别差人前往诚亲王府、太子府通报,以定真假。
不一时,太子府侧妃凤驾亲临,与傲立于官堂中央的异国公主四目相对,各自愕住。
闻风而至的珂兰听闻吓人递迅的当下,并不尽信珂莲在此,是以当真见了,惊意难掩。
长时以把一腔心力尽赴关峙的珂莲,从不曾获悉珂兰远嫁和亲的消息。冷不丁瞅着本应远在天边的姐妹前,不免错愕。
姐妹两人这般相逢,自是况味良多。公堂之上不便细述别情,待诚亲王府亦派了人到,经府尹调和缓颊,诚亲王世子与太子侧妃俱愿息事宁人,达成和解,各自领人回府。
太子府中,珂兰的直铺直叙,将经过情形和盘托出。珂莲不由花容愀变,切齿痛骂楚远漠无心无情,亦对珂兰这般自以为是的牺牲亦大作挞伐。
“任何情状之下,一个男人若爱一个女人,都不可能容忍她成为另一个男人的女人。你怎么会以为楚远漠当真还会要你?好罢,就算到时他还要你,必定是以一种俯高临下的
怜悯姿态收容你,你届时的痛苦,比现在还要剧烈百倍!”
“我知道。”面色惙怛,目光伤悴,珂兰低声应道。或许是受他乡逢亲的冲击牵引,自嫁进这座府门,她首度有了情绪起伏。一度,所有的喜怒哀乐遭冰封雪藏,她以为自己
会就此枯竭死去。
“你知道?你知道还要义无反顾?以为这样就会感动远漠哥?”
“我没有想过感动他,我只是……”黄莲般的苦意升于肺腑,升入喉道,FL于舌底,浸得每一字,皆破碎无力。“我只是……无法拒绝他。”
“你……”珂莲气窒。
“省些力气,莫要骂了。我已到这个境地,骂又有什么用?”珂兰强作欢颜。“告诉我,你怎么会出现在这边?又怎么会与天历朝的郡主起了冲突?”
“说起这个……”珂莲精神大振,将自己如何追着男人脚步,如何在茶楼寻其行迹,上前攀谈时又如何被人阻止喝骂,如何还以颜色。事无巨细,说给了珂兰。言间不见一毫
的惝然失意,反而眉飞色舞,气势昂扬。
珂兰浓眉紧蹙,问:“你骂我执迷不悟,你自己又何尝情形了?追着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不辛苦么?”
“辛苦当然会有。但辛苦得值得。”
“值得?”
“关峙从没有骗我,从没有依恃着我的喜欢利用我盘剥我,从没有拿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误导我诱使我。他不爱我,明言告诉我不爱。我追他,是因为我现在还不能停止
喜欢他。我为了自己的情感不停止追赶,若不追,反而是自讨苦吃。”
“即使你的追赶不会获得你想望的结果?”
“即使如此。不过……”珂莲狡黠一笑,“在结果到前,谁又料到结果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