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你们自己,更为了同袍兄弟,回帐里去罢。”最后,樊隐岳搭了一个顺坡台阶。
兵士们挪动脚跟,一点点蹭向帐门。
一口气松下,樊隐岳连笑都不及,涡旋般的眩晕当即袭击神志。
“隐岳!”
闭眸前,她仿佛见到天边神光,要将她收纳归去。
她倒在了一双疾驰的臂弯里。
逐三七
一汩气流,温而不淡,热而不炙,在背心处缓缓注入,绵延四肢百骸,包裹住宛若浸在冰水内的五脏六腑,将其间的寒气,一点点驱赶,一点点排挤,一点点消融……
“下针。”
沉睡在黑暗中的意识一栗:这个声音……
“先刺百会、神庭、太阳,数三收针,再至晴明,数五收针。”
“……这个,关先生,这些可都是生死重穴,你确定要我如此下针?”
“下针。”
“说好了,你怀里这个人是你的妻子,不是我的,出了事我不……”
“下针。”
“下就下!”
隐隐的刺痛,传至意识,她想醒,又懒醒,然后……
“行了,你将我带的药碗按疗效拿给那些伤病者服了,出去罢。”
“你真当我是使唤婆子了是不是?你也不想想,没有我在这守着隐岳,她早就……行行行,我出去,不必相送!”
她笑,至少在属于自己的混沌里,笑了。若有时机,真相问问四位师父,他们一个个都是顶尖高手,为何会如此畏惧一个如玉般温润的男人……
“月儿……”
她一瑟。
“月儿,醒了对罢?不睁开眼,是不愿看到我?还是不希望看得到是我?”
她撇嘴。这个人,绝对不适合扮演哀愁。
“月儿,你若不醒,我便……”
便如何?她提了提鼻尖,不信他能拿她如何。
“月儿,当真不醒?”
不醒,不醒,看你能奈何?
“唉,月儿这般的不乖,我只得罚你了……”
罚?要如何罚……嗯?!
温软的唇揉上她的苍白柔软,轻轻施压,缓缓摩挲,轻怜蜜爱。
“先生……”她长睫颤动,美眸启开。
“醒了?”他唇上勾出一抹满意笑弧,犹贪恋连给几下啄吻。
她定定凝视着他。
生死大关的徘徊,阴阳两界的交困,她曾以为自己这一次必死无疑,在那样时刻,她相见的人,只有一个而已。
“先生……”她抬指,抹过他的额际。“先生,我爱你……”这一辈子,她或许可以喜欢很多人,但她能爱想爱的人,只是他。
“好动人的告白。”他唇角上扬,两臂将这个纤细娇躯紧锁向胸口。“我也是,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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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我也是……什么?或者,压根不曾出现过这几个字?
拥着厚软毛毡,啜着滚谈热水,想着昨夜似醒非醒之间的耳语,樊隐岳乍疑乍幻。
“隐岳,吃饭了。”乔三娘端一碗粥进,且恩师姿态十足地欲以匙相喂,却被她家得意弟子不领情地避过。“不吃?”
“……先生呢?”
乔三娘眼瞳坏坏转了一圈,本想调侃一句,但见这娃儿能与外面雪光相媲的苍白脸色,忍了忍,本本分分道:“去找故交了。”
“故交?”
“对故交。我知道你一定会奇怪,我也奇怪呐。我问他,这方圆百里都不见个人影存在,你到哪里找劳什子故交。他居然告诉我,我找不到,是因为我不是他。隐岳你听听,
这话能听么?他竟还告诉我,他有几个故友朋友隐居在距这边三十里的无山谷,如果得是邓玄学,一定能看得出端倪。”
樊隐岳顿悟,“隐居者是奇门高人。”
“是这个意思?”乔三娘啐一声。“有什么了不起,如果得是邓玄学,隐岳你能挺到这时?就算他关先生得再快,也看不到一个活生生的大美人了!”
“三师父一直跟着隐岳么?”
“那是当然!”
“为什么?”
“为什么?”乔三娘圆眸圆睁。“你还敢问为什么?如果不是关峙逼着,你当咱们乐意呢?跟你吃风吃沙还要挨冷受凉,要不是看在你好歹能替咱们出一口气的份上,咱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