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必如此费事?”楚远漠推门进,面上大不认同。
“王爷指是我既然放了人,还要写这些信么?”
“理由是什么?”
“我对她没有仇恨。她只是个工具。她被天历朝当成工具送到羲国,也被我当成工具报复良亲王。既然放走她也能尽到工具之责,何不成全
那个痴情男人?”
“这个借口是说给别人的还是你自己的?”
“都有。”
“你倒是坦诚。”楚远漠失笑。“那么,你不让本王去拜会你父亲的理由,是借口还是推辞?”
“樊家人如今虽已败落,骨内傲性犹在,宁折不弯,誓不低头。他们的确不能容忍自己的女儿为人侧室,连做皇帝的妃子都会不屑。我若认
了他们,就不能随王爷回。若不然,势必又要掀起一场风波徒生出许多枝节。这是王爷乐见的么?”
“所以,你对本王侧妃的名分从不稀罕?”
“王爷想听实话还是客套?”
“当本王没问。”楚远漠面上微起阴翳。
“是,王爷。”她乐于从命。
他脸上阴郁更盛,冷声道:“樊先生你须明白,在本王越越喜欢你的时候,你逃不掉!”
他还不曾记得自己任哪一个女人予取予求过,娇娜也不曾。但她,甚至不必付出什么,只用几句软语恳求,便使他破例改了主意,放走了天
历公主。他几时这般好说话了?这个女人,使他越越不像自己,到此时,无论如何,他已不可能放她离去!
逐二十
放柳诗琴远走,自然不能公而宣之。
驿站内,书写过“报安”信札,罩喜巾披喜服的“安乐公主”重回轿内,直到行进泰定城属域,所有送嫁人员尽数遣返天历,连一个啼哭不
止的丫鬟也未留。
那,谁嫁入北院大王府?
楚远漠不会浪费掉这个机会。
每一位身居高位者,或因权势,或因祖规,莫不是护卫森严,除了明面侍卫,多都设有暗处影卫。楚远漠从暗卫里调用两女两男,一为安乐
公主,一为陪嫁丫鬟,两为侍卫,堂而皇之地将自己的耳目安cha进了北院大王府。
初回羲国,军中事,朝中事,诸事待理,楚远漠投身其内,夙夜匪懈,整整一月,方得些许清闲,有暇坐下闲茶一杯时恍记起,自己竟与樊
先生有许久不见了而她,也从不曾前探望他。别人若即若离,是为欲擒故纵,这女子,可有这等情趣?
“楚河,樊先生近都在做些什么?”
“进了几回王府看望小王爷,偶尔上街买几卷书,置办些日常之物。剩下时间,多是闭门不出。”
“也不见她和任何人打交道?”
“偶尔王参赞与几位将军会去拜访,相约到茶楼一叙。”
“好闲趣。这人心收拢大计进行得相当不坏呢。”楚远漠深湛眸内精光流闪。“楚河,速去安排一件事,本王不想等下去了。”
没想到,自己有一日会为一个女子动用到这番心思,冤家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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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近薄暮,樊隐岳小屋内仍不见灯火。其间二人习惯了黑暗相对,谈兴尚浓。
“如今,万和部落虽然还尊那个察际钰为少主,真正服从的,却是你的远陌。是我带他们避开了段烈的追歼,存活到今天。群龙无首的辽远
部落自不必说,他们对救他们于水火之境的远陌更是俯首帖耳。远陌还从一些小部落里召集驯服了一些勇悍好斗者,令他们成为贴身铁卫。
姐姐,你的远陌在他们心里,已是战无不胜的‘黑虎王’了。”
十六岁的少年,体格精实,容颜俊美,黝黑面孔上尽是意气风发,双眸热烈,迫不及待向她叙述着这一别之后说开创下的丰硕基业。
“黑虎王?”樊隐岳轻笑。“你这称号可没有人家兰陵王那般唯美绮丽。”
“远陌从不现成他!”楚远陌嗤一声,又委屈道。“再说,他们称‘黑虎王’,还不全是因姐姐给远陌的面具。”
“倒是我的不是了?要不要我给你换一张更精致些的?”
“不要!”楚远陌摇首撇唇时,宛若孩童。
但樊隐岳清楚,他已经不是孩子。
那双眼睛,历经这许多时日的淬炼,沉淀了张扬锐利,藏下了极深远沉。就连与她重逢最是欢喜的时刻,如一个孩子般的自我炫耀之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