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凉阴关一别,令她心冷成灰。一日一日过,品及两人相识每时每刻,却想不出关峙有任何一时对她不起。
新婚翌晨,他胸前无人,臂中却无人。那人曾是他的挚爱之人,在他新婚时伤心哭泣,他仍能苛守分际。若是她呢?有一日她另嫁他人,关峙寻,她可有那份坐怀不乱的定
力?
她是在得悉一切的前提下,径自闯进了关峙的人生。她晓得关峙早有所爱,还曾为此庆幸:一旦自己得手离开,不必有太多歉意。她怎未想到,一个人肯打开怀抱接纳另一个
人,纵算尚不是爱情,也有了感情,感情遭人亵渎,如何能风过无痕?
重见关峙,她欢喜道极致,再多的欢喜却未使她动摇一分。她不会为最爱的男人放弃正在进行中的事,又凭什么怨他舍她而去?
乔三娘又一声长喟,“我看,你不是看破红尘,而是勘破情关,可……”真的勘破了么?
“我去做我想做的事了,两位师父,自便。”樊隐岳诉尽心迹,平了心绪,仰首出门。
梁上君、乔三娘面面相顾,楞不能语。直到一道颀长形影无声现身,两人才道:“你都听见了?”
逐九
关峙再为这个少年喝一声彩。
宫灯如昼,背光而坐的他可以清楚将进门者面颜之上的每一丝表情扫入眼帘。这个少年由进室算起,眼帘撩开扫他一眼后,一张玉脸平滑无变。彷佛他的人生已经习惯了不速
之客,习惯了突兀与陡然。
“兆郡王。”
“请讲。”
“关于令姐……”
“你曾是她的丈夫?”
关峙微怔,继而想到了几项,颔首,“是,有媒有证有名有实的丈夫。”
柳持谦眉峰凝拢成峦,“既然是她的丈夫,为什么还让她走了出?”
“你不希望她走出?”
“她是一个女人,理当相夫教子。既然在那样的清形下都能活了出,为何还要重新涉进泥潭里去?”
“若是你,可以做到隐世不出么?”
“……她是女人。”
“所以,她以男人的面目重回故地。”
“你……”柳持谦盯着这个总是可以无声无息出现,又无声无息消失的人,这个他该称一声……“姐夫”的男人。“你找我,是想我帮她?”
这姐弟,占尽了天下的钟灵气。“你想帮她么?”
“她不屑我帮。”他牙根微咬,眉宇间纵算透出隐隐怒意。
“救她回时,她被人以鞭打透了骨ròu,连一位医术罕见的神医也不能使她身上全无疤痕。最初的半年里,她夜夜恶梦,全村的人都听见过她在梦里的哭喊声,那声音,可以
撕裂一个人的心肺。她在梦中呼喊令慈,还有狂乱的梦语。在下想,她的梦境应该是在地宫罢。昨日,在下进到了贵国已逝皇后的地宫内,呆了两个时辰。兆郡王若得暇,是
在也应该进内一游,相信会收获颇丰。”
“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柳持谦精致眉型凝结,冷嗤。“替她博取我的同情么?”
关峙淡然摇首,“她不会屑于做这些事。”
“既然知道,你又何必替人废事?想做和事老,为她与我调和?”柳持谦嘲讽勾唇。
“你们姐弟见的心结轮不到在下置喙。在下多说那些话,不过想给兆郡王提个建议,听与不听,权在阁下。”
“你以为本王会稀罕什么劳什子的姐弟情谊?”
果然是姐弟,连这份倔强也像得出奇。关峙扬唇浅哂,“在下不认为兆郡王在先前晓得令姐被人掷进地宫之讯后毫无动作。你只须将你所查得的成果报与她,令姐弟的相处便
会迎破冰之期。”
“你……本王何时查过什么?你……”少年意气习性一时出头,令少年王爷口是心非,欲盖弥彰,待察觉自己这幼稚伎俩在这个薄若深海般的男人面前一览无余,遂厉咳一声
,收整表情,连懊丧也不再让显现面上。“本王要歇息了,你若不想走,可在此地给本王守夜。”
柳持谦跳开垂帘踏进内室,毫不意外随即掀帘外望时,帘外人已杳行迹。
他坐灯下,陷入沉思。
这个人既然和“她”做过夫妻,应该是有几分了解的罢。他若将黑手推出,当真可以改变些许?但那只黑手翻可为云,覆可为雨,想推之,须推到圆转无隙。他还须确定,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