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如此清闲的在此说话,喻示自己设在明元殿前的那些人尽已无力反抗。明亲王面色一冷:“你的苗寨远在天边,司府却近在眼前,你是想连累司相身败名裂,还是你那个挂名夫婿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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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险。
司晗看着满地昏躺的人影,余悸犹存。方才,第一粒抛出的弹丸竟似无效,这些人遽地逼到眼前,好在他急中生智,连用两发使之空中互击,药效交互下,效力加剧,来犯之敌“嗵嗵”接连倒地,方使自己仍然不必身陷苦战。当今之计,是尽快摆脱这些喽罗的纠缠,赶到明元殿。
“他过了第二关?”
“看来准备得很是充分。咱们既然是来捕猎物,干脆就用捕猎物的法子!”
“也对,他武功高强,真要打起来,咱们的死伤肯定不在少数。”
“兄弟们,把那张天蚕丝织成的网备好。”
假山后,鬼魅的般影窸窸窣窣,在他飞身起跃的刹那,一张不怕利刃、不惧火焚的大网当头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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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夜空中,一声尖厉哨音的划破雾霾,直抵诸人耳膜。
明亲王淡道:“苗寨小姐,你的挂名夫婿落网了。”
他此话听着是对鸾朵而说,寒镞般的目光却直逼薄光。
鸾朵身势翻转,落到了殿内:“朋友,别信他。”
薄光幽冷的眸线对上那双眼睛:“看来王爷早早便晓得了?”
“只是猜想。”令人恨怒得是,竟然当真猜中。
她扬唇:“你猜到了我和司哥哥两情相悦?”
兆惠帝龙颜丕变:“你与司晗?”
她唇掀嘲弄:“看罢,王爷猜到,却不向你的皇兄点明,是打算在旁观看我如何使皇上绿云罩顶么?”
明亲王骤然扬起的掌,被鸾朵格回。
“朋友,你这个前任夫君还有打女人的恶习么?哦,抱歉,我忘了他也曾是你的挂名夫君。”
胥允执目底卷起惊涛骇浪,字字皆生荆棘:“薄光,你很快会看到你现任情郎的归处,本王准你亲眼送他离去。”
薄光面容微变。
“朋友,你相信司晗,他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抓得住的……”
夜空内,一声哨声再起。
胥允执冷笑:“很好,你们很快便可见上一面。”
薄光眉心一紧,猝地捉住鸾朵衣襟:“你去看看他。”
“不行!”鸾朵摇头,“你是他最担心的,你若出了什么差错,才是要了他的命!”
她急摇螓首:“他若有什么差错,我纵然活着,又有何用?”
明亲王眸心寒若幽冥。
兆惠帝瞳内烈焰焚腾。
“鸾朵,我求你……”她很想镇定依旧,不受外力绊扰,但那是司哥哥啊,是从小将她当成宝珍放在心口的司哥哥,“你不必担心我,王顺的武功不在你之下,你放心过去,我这边决计不会有事。”
“……他?”鸾朵摆明不信。
王顺腼腆一笑:“奴才和义弟进宫之前,一个学武,一个学文,是想着一个从军,一个考状元,哪成想一场大火烧光所有家当,连饭也吃不上了才进宫谋个生路。奴才会拿命护着薄四小姐,您还是去看看司大人罢。”
纵然这样,鸾朵也是举棋不定:“你的大哥也再三嘱咐我不能离开你半步……”
“你听那个花心薄幸的大哥的话作甚?”她跺足,口不择言。
王顺灵机一动:“要不奴才去接应司大人?”
“还是不要争了罢?”兆惠帝唇际扬笑,眸内在急剧的怒意隐退后,是漫无边际的暗夜,“不如,在司爱卿到来前,朕给你们看一出开胃戏?”
一个一直站在黑暗里的小太监突地击掌,侧殿的门应声打开,数名暗卫装扮的汉子推着两人走出——
前面是王运,后面是绯冉。
薄光呼吸一紧。
王顺面孔迅即泛白。
接到主子示意,两名暗卫各自扯下塞在两名人质口内的布团。
王运大吸了几口气,一脸的愧疚:“对不住,四小姐,大哥,奴才无能,没想到中了别人的算计。”
绯冉也困窘万分:“是奴婢托大,该听您的吩咐出宫避避的。”
“这两个人,早在尚宁行宫便是你的人了罢?”兆惠帝淡哂,“朕早该想到,如若没有人悉心关照,三载的囚禁岁月怎会将你们禁得越发娇艳?光儿,没想到朕也有一日被美色所惑,忘记薄家人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