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比及颇有心机的蔻香,另存心思的魏昭仪,这位面相忠厚的阿巧丫头更易取信魏相的为父之心。薄光先是颔首,继而迟疑道:“他若再逼你暗中给二皇子下药,又当如何?”
瑞巧一笑:“奴婢进出宫廷皆须搜身,如今宫里负责供药的两个人全没了,我如何下手?他若再给奴婢出其他法子,我只须先应着。”
缀芩点头:“瑞巧去向魏相报信,奴婢便到太后跟前说个小话。如今太后的两位兄弟齐归祖籍,她除了宫中人,宫外的人手大幅削弱,不然也不必把良叔提进宫中……”
她容色不变,淡道:“说下去。”
“奴才去向太后说魏氏派人来邀您同盟,您拒而不纳,仍然约见齐大人,齐大人那边毫无音讯。”
她扬唇:“太后如今有了时间,想必要召见齐大人询问究竟。”
缀芩低语:“齐大人越是茫然不解,太后便越是疑心重重,。”
在这份疑心的催化下,便是时机么?她微哂:“这么说,我们到皇后宫里抱上二皇子,去向太后请安罢?讨太后开心的事,貌似许久没做了,太后看见因皇上未驾临德馨宫而孤影相吊的我,想必甚是开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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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怜你说,这个薄光想做什么?”
缀芩前脚走,慎太后即满面疑云:“她见齐大人做什么?齐大人在朝里向来不依附于任何一方,当年与薄呈衍也没有任何交谊,她一次次想见齐道统,道理何在?”
宝怜皱眉苦苦思索,摇首:“奴婢更是猜不透。按理说,齐大人是明王妃的父亲,她与明王妃虽然没有交恶,也说不上融洽罢?好端端的为何非要见齐大人?”
慎太后脸色沉郁:“那日虽然没有从薄良的嘴里探听到任何话,但哀家对这个薄光,却更加不能放心了。她能把自己的奴才调教那个死士样儿,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一言及此,太后娘娘心头的那丝不安愈发加剧。
宝怜一笑:“太后不必担心,您为了彰显先皇恩典,每月都对各位在世的老臣加以慰勉,您这月不妨召见齐大人,不管旁敲侧击,还是开门见山,总能得到些许消息。奴婢则以太后之名前往明亲王府,试试能不能打明王妃那边打听些什么出来。”
“好罢,哀家明日便宣齐道统到问天阁问话,你今日就走一遭明亲王妃罢,顺便看看白果那个丫头安不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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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怜的明亲王府之行,堪称灾难。
昨日,蹒跚学步的世子胥涟跌倒,孺人白果恰在近旁,正妃齐悦为此动怒,命王府长史、司马、法曹合力追查原委,并限白果自由。
白果哪肯安分受这等处置?想起薄光的传授,捧着嫁进府时太后赏赐的玉花宝冠,在在府内横冲直撞,力斥正妃成意诬陷,居心叵测。
鉴于世子并未受伤,亲王府内一干官员为维护王府名望,在两位王妃之间着力劝说,意图将这场妻妾纠纷灭于萌芽。
是以,当代表着太后的宝怜稍一出现,立即成为正妃与孺人申诉的标靶。任她巧舌如簧左右逢源,也难挡两个女子因同一个男人激生出的奇妙哀怨。
但,也不是毫无所获。
齐悦指孺人白果虚伪做作,向自己的父亲讨要墨宝,却从曾悬挂房内,更不知抛掷在何处,摆明是公然羞rǔ她这个正妃无疑。
宝怜遂去问白果墨宝何在,后者支支吾吾了半晌,道:“我得了那幅字后,到薄府向薄……贤妃娘娘炫耀,贤妃娘娘看着那字愣了半天,让我把那字转赠给她,我便依了。”那时,自己也怕正妃有向她打听字幅下落的一天,不肯把字留下,薄光便是教了这番说辞的罢?
宝怜怔了怔,又劝了两位王妃几句,起身作别。
一路上,她胸中复杂莫名。
前皇后对她不薄,她也是个喜欢与人为善、处处讲求周全的和气性子,奉行能说好话时不讲恶言、能救人一马时绝不落井下石的处事之道,是而从未想过真正与薄家女儿交恶。但自己的主子毕竟是太后,如若薄光打定了主意与太后为敌,她也不得不助太后费力周旋呐。
康宁殿内,慎太后听罢禀报,半疑半惑:“薄光对齐道统的字愣了半天?那字里有什么文章不成?”
“听说写得是李白的《将进酒》。”
“明日速召齐道统来见哀家,定要问出个所以然。”
一个以为与这团纠葛从来沾不上半点边际的人,突兀地被卷了进来,那个薄光到底在玩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