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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薄光随王顺启程。
寻得薄御诏,王顺欣喜若狂,自是早将这道喜讯禀传圣听。
当然,既传回天都城,得获此讯的,便非天子一人。
“这是几时听说的事?”康宁殿内,慎太后面色不善,直视绯冉,“你明知薄光尚在人世,有民隐瞒不报?”
绯冉惶怖跪地,道:“微臣向天发誓,微臣是刚刚听到便急着来身太后禀报,微臣绝不敢期瞒太后,再说……”
“再说如何?”
“太后一直疼爱薄御诏,微臣若早知她幸免于难,自是第一个来报太后知晓,以解太后伤痛。”
慎太后唇角泛笑:“你果然很会说话。”
“微臣不敢巧言令色,全恁一腔忠于太后的至诚之心。”
“哀家姑且接受你这个说辞。”慎太后目底荆棘丛生,“但哀家还没有老到昏聩不明,你最好清楚,谁是你的主子,谁能左右你的生死和前程。”
绯冉叩首:“微臣明白,微臣不敢违背太后……”
“薄光回来后,如若如愿封妃,你就到她的宫里当差,听着是降了,但皇帝宠妃跟前的人,等同半个主子。倘若没有封妃,你依旧做你的尚仪,和薄光常来常往。”
“是。”
“明日外命妇进宫赴宴,你负责引领排位,把魏昭仪的位子邻近魏夫人。”
“……是。”魏夫人霸道独悍,对将自己的女儿替而代之的侄女儿必定难见欢颜。可是,还是急于求成了呐,太后娘娘。
四二章[本章字数:3700时间:2013-11-0509:31:15.0]
天都城。
薄光回到都城后,避住进自家府邸,不肯进宫,不见外客,甚至再三请托王顺向皇上告罪,至少十天内莫让自己这张疤痕交错的脸呈于人前。
“这是为何?连朕也不能见?”兆惠帝不无担忧。
“皇上,恐怕薄御诏眼下最不能见的人就是您呢。”王顺笑嘻嘻道,“有话说女为悦己者容,有哪个女子愿意让心仪的男子看见自己最丑的一面?”
兆惠帝先是受用低笑,转而蹙眉:“丑?她的脸伤得当真有那般严重?”
“却也不是。依奴才看,薄御诏花容月貌半点也没受折损,这一路行来,那些伤疤痕已经淡了许多,过不几日便能完全消退。但女子总是会在意容貌,尤其是像薄御诏那样的美人,更不愿接受一点瑕疵。”
兆惠帝颔首,想到千里之外倒也罢了,咫尺之遥尚不能见,不由喟然:“她是个大夫,自己可治得出最好的去痕药膏,但你还是请江斌走一趟,两人集思广益,兴许她早日恢复了容颜,也肯早日与朕相见。”
“奴才立刻去,奴才告退。”
王顺谨小慎微地退了几步,方转身向殿外行去,却一个不防,差一点和形色急迫踏进殿来的王运撞上,遂叱道:“你也是个宫里老人了,着急忙慌的成何体统?”
“奴才失仪。”王运恭腰,气喘吁吁,“是康宁殿的伍福全来报,今日在品云轩的冬至宴上出了事,几位命妇受伤,太后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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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无论宫外命妇,还是宫内妃嫔,哪一个不是出自高族贵门,自幼接受名教精养?偏是在这样一群被认为天下最高贵的女人聚集的宴会上,发生了市井间常演不衰的撕打事件。
事情的开始,缘于魏昭仪的“一家团圆”。
因魏昭仪之故,未受诰封的魏二夫人也得以出席宴会,并有幸陪坐在女儿身侧,魏大夫人的座席则被安排在另一侧。魏二夫人因与爱女分别数月,好不易近身相见,忍不住舔犊之情,一径嘘寒问暖。魏大夫人听得不耐,出言讥讽。无论是父家的门第,还是丈夫的官职,她俱高过这个弟媳一头,以往这等数落挖苦没少赐予,对方习惯了低眉顺从,她也习惯了颐指气使,时至今日,仍不以为情形有所不同。
但这位魏大夫人忘了魏昭仪。
从小到大,魏昭仪目睹母亲在这位伯母面前唯唯诺诺,为不使双亲的处境更为尴尬艰难,她强自忍耐多年,如今在自己已然受封昭仪的情形下,魏大夫人仍然如此盛气凌人,若她不予置声,便枉为人女。
“大伯母说家母不识眼色,是不识谁的眼色?太后娘娘正与商相夫人相谈甚欢,淑妃娘娘也与自己的母亲、姐姐推杯换盏,这天下位分最高的两位皆没把眼睛看向咱们这边,不知大伯母认为家母该看谁的脸色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