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了。”他转身。
“王爷,属下可以试试那些人的身手。”林亮道。
“不用试,本王见识过。”皇兄由太子成为天子的这条路上,慎家人用别人也用自己的血为宝座的成就至少奠基了一角有余,他怎么可能不晓得?或者说,慎家人的实力,他从小看到大才对。
“林成拿本王的令牌,命千影卫天隐与天戍两队随时待命,一旦接获本王讯息,一队包围紫晟宫,一队盯紧四座城门。而后,通知京东驻防营的李将军,以十日为期,枕戈待旦,密切关注天都动向。十日过去,也须提升防范,等候本王的命令。”
那些人为何进京,为何留下,为何出现在宫里,他可以不管,自然也可以不去理会太后趁皇兄不在时对魏氏大肆发难可能引发的朝堂震荡。但把掌管南府卫队的司晗调离天都城,这中间所透露出以及不难想象的后果,实在无法令他置之不理。
但愿,情形绝非儿臣所想象,母后莫让儿臣失望……
他仰首遥望康宁殿的一角碧檐,脑中划过兄弟母子共度刀光剑影岁月的影像碎片,心念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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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宁城。
三四日下来,薄光在尚宁城繁华之地频繁出入,薄时仍是迟迟不见,不待筋疲力尽的当事者喊停,兆惠帝已是不耐。
“依朕看,此事还是到此为止。说到底,不过是怀恭一人的臆测,你的三姐以那样决裂的方式离开王府,怎可能明知朕也在尚宁,还跑来尚宁城看望你?”
他们此刻处在行宫的至高点“怀光阁”,在整座尚宁城的建筑里也是最高的,站在顶上一层,几可俯瞰全城景象。兆惠帝将形容恹恹的薄光拉上此间,指望能博佳人一笑。
“啊,好烦恼。”薄光双手端颊,“微臣竟不知是希望三姐来此见上一面,还是宁愿三姐不要出现了。”
兆惠帝淡哂:“怕朕降罪于她?”
她如实点头:“当然怕啊,却也怕德亲王吃微臣的醋。三姐对我比对王爷好,显然触着了王爷的雷点,看我的时候如同看一只妖魔鬼怪。”
“朕来瞧瞧,有如此美丽的妖魔鬼怪么?”凭栏望远的兆惠帝回身,伸指抬起了她秀巧小颌,“真若有人成魔的话,也是怀恭。他对你三姐的痴情已有点走火入魔,看在朕的面上,你多担待着点罢。”
她嫣然:“诚如皇上所说,德亲王如今的模样是因用情太深,而且那人是我三姐,我感谢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怪他?”
明眸流香,笑靥溢芳,如一朵开到恰好的含香花不胜娟秀。如此绝妙颜色,男子心弦怦动,缓缓俯首欲一撷芳泽。
“咳。”有人立在门外,重重咳了一声,而后道,“臣弟参见皇兄。”
倒忘了,今日德亲王五日足禁正满。兆惠帝偏首:“怀恭免礼。”
薄光起立,屈身福礼:“微臣拜见王爷。”
胥怀恭冷道:“你的礼,过段时日本王便受不得了罢?”
薄光一怔下尚未应话,旁边伸来一只臂膀扶直了她,臂膀的主人淡然发声:“既然明白,怀恭便该知道相处的礼节。”
胥怀恭浓眉倔立:“皇兄这主意打定了么?”
“打定了。”
“三哥可知道?”
“他很清楚。”
“他已经允了?”
“怎么?”兆惠帝扬眉:“朕做事还需要经过他人的允准么?”
“他人?”胥怀恭瞠目,“三哥不是他人,是家人,是兄弟!”
兆惠帝目光坦荡:“因为是家人,是兄弟,朕昔日愿意成全他与小光。但小光如今是自由之身,朕难道困囿于她曾是允执的妻子宁愿她成为别人的妻子不成?”
胥怀恭冷道:“哼,怎可能?就算有人愿娶,也需有人敢娶……”
兆惠帝眯眸:“朕敢娶,更愿意娶。”
“皇兄……”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兆惠帝抬掌,“你禁足方一结束,便赶到朕跟前,应该是有对你来说更重要的事情要说罢?倘若还是为你的王妃,朕可以告诉你,这几日小光一连在街头寻找,未见半点形迹。朕同时派了人手暗中查访,亦未有发现。”
胥怀恭遽愕。
“朕想,就算薄时当真曾到过尚宁,在你初来那日造就的响动下,怕已是销声匿迹,躲了你远去。你平素里也是个行事沉稳的,一碰到薄时的事,即变得急躁失智,有什么资格站在此处义正辞严的指责朕?你撇却公职,浪迹乡野,你倘不是朕的兄弟,能得这份自由?朕管着这片江山,从未想过做一个耽溺女色的君主,难道连想要一个自己真正想要的女人也成了不容于天地的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