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怀恭浓眉揪立:“你和三哥发生了什么?”
“我和你三哥之间发生过什么,王爷不清楚么?不正是因为发生过的那些事,三姐才会去而复返,返而复去,王爷也才会失复得,得而复失?”她反诘。
“……你向本王说句实话,你有没有见过时儿?”
“我当然见过三姐。”她姿态轻裘缓带,语声疾缓得当,“天下哪有当妹妹的没有见过自己的姐姐?”
胥怀恭倏地逼近:“你明白本王的意思!”
薄光挑眉:“我为什么要明白你的意思?”
“……你在激怒本王?”
“然后,王爷想杀了我么?”她眼底泪光点点,“你命你的手下收了我的药箱,是防着那里面有什么软骨迷神的东西被我占了主动。可王爷也不想想,这是行宫,在皇上的近侧,我哪敢带那些东西行走?王爷口口声声的向薄光索要妻子,薄光又何尝不想向王爷讨我的三姐?外人一径风传三姐是私自离府,甚至还有更不堪的说法流走于街头巷尾,可谁知其中实情真正如何?说不定是王爷如适才目露杀气的那刻般在盛怒下杀了三姐,过后为了避开杀妻的罪名,刻意装个痴情种四处寻妻以掩人耳目……”
胥怀恭大怒:“你……你竟敢诬蔑本王!你以为本王不敢把你……”
“你敢把小光怎样呢?”廊桥另端,兆惠帝负手行来,“德亲王如此威风八面,对朕的五品女官也敢生杀予夺么?”
“你——”胥怀恭一震,盯着薄光的双眸内惊疑兼俱,“你何时知道皇兄来了?本王还奇怪你怎么突然流泪,原来你竟是在算计本王?你这个五品尚仪便是如此得来的?”
她强颜撑笑,高扬螓首:“王爷,薄光做到今日的五品,是因我有功于大燕皇朝。这座尚宁城的百姓,当年不也是受薄光救治逃脱时疫之劫?你失去三姐,迁怒于薄光,将薄光想得如何龌龊是你的事,还请不要低估了大燕的官员晋升律令。”
胥怀恭冷笑:“这么快你又变了另一张脸?时儿虽然率性离我去,但她敢做敢当,爱恨分明,不屑玩弄你这些挑拨离间的下作伎俩……”
“怀恭,朕奈何不了你了是么?”兆惠帝浅声问。
“皇兄恕罪。”胥怀恭应声单跪于地。
薄也光双膝落地。
兆惠帝沉步踱近,倾身扶她平身,道:“我们都晓得一旦失去你的三姐,怀恭便会性情大变,小光多体谅他罢。”
她垂眸,面上含愧道:“微臣晓得,却仍是感觉委屈,是以一时按不住性子顶撞了王爷。这绝非为臣者应有的礼数,若是因此获罪,微臣无话可说。”
兆惠帝眄向犹矮身半跪的德亲王,道:“是怀恭有失亲王仪态在先,你情有可原。”
“皇兄……”胥怀恭难以置信,“您向来法眼如炬,明察秋毫,难道看不出刚刚她全是在演戏?皇兄到来前,她可不是这样一张脸,她分明……”
兆惠帝亦同感不可理喻:“纵然是因为你钟爱薄时,也该对她最幼的亲妹多方照顾,如你这般,是越活越回去了不成?”
“时儿的出走全因她居中挑拨,我为何还对她照顾?”
“这才是你的心里话?”帝失望摇首,“你堂堂亲王,仅凭猜测执意欺迫一个女子,不觉得羞臊么?怀恭,从今日起,你闭门思过五日。”
德亲王急形于色:“皇兄,臣弟还要出去找寻时儿……”
“朕与小光会商议寻薄时之法,你只须安心思过,王顺,送德亲王回偏殿。”
皇兄真的怒了。德亲王虽然心急如焚,也惟有俯首听命。
眺着德亲王倔强不屈的背影,薄光道:“德亲王对小光不好,除了三姐的缘故,也因为皇上。若说明亲王还有三分私心,德亲王便是真心替皇上着想。他显然不想一个曾是三嫂的女人出现在皇上身边。”
兆惠帝淡道:“他想得太多了。”
“如若他不是一个真心敬重兄长的弟弟,便不必想那么多。”薄光俯身福了福,“请皇上气消后,对德亲王稍加关怀罢,倘若连累得皇上兄弟失和,小光便真如他人所说,是离间皇上亲情的红颜祸水了。”
兆惠帝一怔,道:“说到底,你还是因为允执的话耿耿于怀,怀恭今日便是雪上加霜。”
“若皇上想留小光在宫内,这仅是开始,试想长路漫漫,毁谤成山,小光早已是失誉之人,大可充耳不闻,可是……”她低婉一叹,“小光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