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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姬妖且闲(181)

顾风华不答话,只是笑盈盈的望着白苏,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只要她点头,他便奉陪到底。

如此情况,白苏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拒绝的。

张丞相这次亲自发帖相邀,白苏若是不来,必然会将他得罪狠了。

其实她今日来无非就是给张丞相一个面子,走走过场,然后顺便与这些人打个招呼,以便日后相交。

而目下这情形,也没有出了白苏的预料,但棋是万万不能下的,且不说她水平如何,这一盘棋下下来至少也要半个时辰,若是时间稍迟,以顾连州的才智,她的布局便立刻露出无数破绽。

白苏不说同意,也不说反对,反而缓缓吟出一首诗,

“丈夫非无泪,不洒离别间。

杖剑对尊酒,耻为游子颜。

蝮蛇一螫手,壮士即解腕。

所志在功名,离别何足叹。”

众人纷纷看向她,灯火通明的大厅中,她一袭锦袍,雪肤花容,声音阴柔的声音甚是沙哑,宛如沙沙的细雨洒落在人心间,然而吟的却是这般挺拔刚健之诗,这种极端的差异,却被融合出一种奇异的美感。

诗中所写之人,威武潇酒,胸怀开阔,仿佛是壮士奔赴战场前的杖剑壮别,充满着豪情。

陆离不由得怔住,一双月夜似的眼眸,紧紧盯着白苏,目光中尽是旁人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似有欢喜,似有悲哀......

白苏一诗吟罢,垂下头来的时候,恰对上陆离这样的眼神,不由得暗暗揣测,这首诗写的是壮士怀抱强烈的建功立业的志向,而陆离年纪轻轻身为从四品少卿,应当是春风得意才对,为何是这种神情呢?

“哈哈哈蝮蛇一螫手,壮士即解腕。我反复思索珍珑棋局多日,没想到竟是如此,竟是如此啊”名士之中有人忽然抚掌大笑,显然是悟到了白苏诗中的提示。

被毒蛇咬到手臂,任由毒性纠缠,不如壮士断腕,纵使残了,留着性命在,总是有生机的。

想要破解珍珑棋局的僵持不下,自断臂膀,以求寻得一线生机,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白苏转而朝那人微微一笑道,“限之亡地而后存,置之死地而后生。君能瞬间便参悟,实在是令人心生敬佩”

她这话说的十分巧妙:既大大夸赞了那名士的才智,又不着痕迹的把自己放在了一个更高的位置上。

也不等人多做探究,白苏忽然转身朝张丞相做了个长揖,“承蒙丞相看重,修才疏学浅,心中惶惶。今日本亦十分期待与世子对弈,可无奈修数月未返,家中老母心焦如焚,修实在不敢不孝。今日前来是想与诸君打个招呼,修实在愧对诸君心意拳拳。”

白苏说着竟朝着其他方向,一一郑重的做了长揖。

这算是很重的礼节了,那些士人也都纷纷起身还礼。

百善孝为先,时人最重孝,白苏有如此充分的理由,又如此真诚的道歉,众人不仅不会觉得他故作推辞,而且会认为此人品德高尚。

雍人坦率真诚,在场的大都是名士,视名声为性命,自然不会想到白苏只是信口胡说。

白苏其实并不大会说谎,上次向吕氏说老爷子喜欢喝茶,这次说是老母等的心焦,都是把老爷子、老母,在心中自动替换成顾连州,这样一来,面上就十分坦然了。

七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这个纳兰修分明是从一开始就不打算下棋,却并未拒绝,而是用一首激动人心的诗转移了众人视线,然后又郑重的道歉,令人心里提一丝不起怨怪。

“纳兰公子既然有事,我等也不好强求,不如改日在约。”七王终于停止了围观,缓缓站起身来,走到白苏面前。

刘昭居然如此明显的示好......顾风华眸子飞快的闪过一丝凌厉,转而懒散的甩开折扇,轻笑,“七王此话有理,即是如此,那风华改日上门拜访,还望纳兰兄莫要嫌弃才是。”

一句话,便踏着七王刘昭的解围之语捷足先登。

白苏暗暗咋舌,还真不能小看这个似乎患了“公主病”的贵公子。

“自然自然。”白苏客气道,“那么,诸位,在下就先告辞了”

白苏从容转身,踏着木屐哒哒哒的声音宛如音乐的鼓点,极有节奏,翩然潇洒的身姿,令一众贵女心驰神摇,不知又有多少芳心沦陷。

水蓝襦裙的少女凑到齐徐身边,激动的扯着她的袖子,“大姐,纳兰公子真是俊秀呢比宁温不输呢也不知道纳兰氏是何身份,若也是名门望族,我定要父亲向他求娶”

“玥儿”齐徐忍不住提醒道,“纳兰氏若真是名门望族,为何从前不曾听说过?你莫要想那些不切实际的,再说,男人长得比女子还秀丽有什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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