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素说:“你是为这事才找上我的?”
“不,最初见到你,我并不知道你就是沈灵素。”
灵素感觉好了点。
萧枫说:“我现在只得你这一个堂妹,如果从小就认识,那该多好。”
“你倒会拣好听的话说。”
“呵呵,伯父说你恬静温顺,我看你倒刚强犀利得很。”
“过奖,过奖。”
“灵素,我们和解吧。”
灵素没出声。
萧枫递给她一张名片,“你若改变了主意,就请找我。”
灵素忽然出声:“你同他感情深厚?”
萧枫说:“我自幼父母离异,他们各有新欢,是大伯将我带大。大伯终身未婚,也没有……也再没有其他子女,便视我如己出。”
灵素冷笑:“好个视你如己出。”
她进了房,狠狠关上门。
萧伯平这种人,亲生女儿且遗弃在外二十四年,却巴巴地把兄长的孩子养在身边。他做样子给谁看?
就是这个人,现在快死了。
死亡对灵素来说,并不意味着终结。萧枫是同行,想必他也不太难过。如果想念故人,只要尚未投胎,都可以招来一见。
当然不同与刘彻见李夫人那样装神弄鬼。那时候故人宛如活着……
灵素分外思念母亲。
她抓抓头发,又觉得自己刚才未免表现得太过气量狭小。萧枫固然不至腹诽,她自己也觉得脸上无光。
做人真真难。
洗漱完毕,躺到c黄上,盖着被子,辗转反侧,不能成眠。
并不是因为惦念了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萧老先生,而是又听到了孩子的哭泣声。
灵素终于有点恼火了。
孩子又不是她生的,她干吗那么敏感?
回荡在耳边的哭声让她有种通体发冷、毛骨悚然的感觉。她听到其中一个孩子喊到:“不要!不要杀小勤!”
灵素挺身坐起来,冷汗顺着背脊往下流。
哭声突然间变得格外尖锐刺耳,充满了绝望和恐惧。一个孩子的声音嘎然而止,另一个孩子歇斯底里地大哭起来。
灵素跳下c黄,翻出手机,拨通了李国强的电话。
“救救孩子!小李!救救孩子!”
“小沈,你冷静点!出什么事了?”
“出事了,一个孩子出事了。他们伤害了他!”
李国强倒吸一口气,问:“在哪里?”
灵素急得团团转:“我不知道!我听到尖叫,然后一个孩子不哭了,他没声音了!小李,他一定出事了!”
“你仔细想想啊!”
灵素头都要想爆了,电光火石间,她叫起来:“墓地!小李,我看到一排排墓碑。都修得很宏伟的那种。”
李国强在那头发寒:“我立刻找张队,你先别急。”
灵素挂断电话,一身冷汗。刚才孩子凄厉的啼哭声似乎还环绕在耳边。她坐立不安,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门上突然响了三声,灵素想也没想,冲过去打开。
萧枫站在门外:“你还好吧?”
灵素终于不管不顾,伸手紧抓住他的衣襟,头靠在他胸前,长长松了一口气。
萧枫搂住她,扶她坐在沙发上。
他端起茶几上的一个杯子,递到灵素手里,柔声说:“喝吧。”
杯子里竟然盛着温热的牛奶。
灵素乖乖喝完,苦笑一下:“你没走?”
“我就在楼下。感觉到不对,上来看看。”
灵素一腔感激,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一个人是否真的关心里,是看得见的。
她轻声抱怨:“迟早要被这些鬼哭狼嚎折磨得精神分裂。”
萧枫接过空杯,怜惜地抚摸这她的头发,轻声说:“干着急没用,休息一下吧。睡吧。”
灵素确实觉得腰酸头晕,萧枫拢着她的怀抱又是那么温暖。那一刻恩怨消散,困意浮现,她靠在他胸膛上,闭上眼睛。
似乎只睡了五分钟,张开眼,窗外天已大亮。
萧枫已经走了,灵素躺在c黄上,窗外有鸟儿在鸣唱,窗头时钟显示早上七点一刻。
又是繁忙的一天,灵素爬起来洗脸刷牙。
工作,工作,直到息劳归主。
到了公司,顾元卓将她叫到办公室去,说:“万鑫代表今天下午到,小陈去接,你我晚上都要陪酒。明天上午签合同,下午上山游寺参禅,晚上八点飞机送他们上路。”
灵素哈哈笑:“还以为做了这行不用三陪了。”
顾老板说:“做哪行不是卖?卖ròu的,卖时间的。只要不卖良心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