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摇头,一针见血道:“女儿,你动心了。”
灵素吓得一跳。
母亲喃喃自语:“是命躲不过,也该了,也该了。”
“妈……”
“我精力有限,时日不多。你要好自为之。”
“妈你要走了?”灵素恐慌。
母亲说:“我也舍不得。好在你也大了。你能干,又坚强,我对你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那妹妹呢?你总得等到她病好再走吧。”
母亲长叹:“灵净……本是不该出生的孩子。我果真逆不过天。”
“妈,你在说什么?”灵素越来越慌张。
“命运已将一切都安排好了。灵素,你不用慌,所有事情都会有答案。”
***
次日到学校上学,许明正和灵素打招呼,有些欲言又止。
依照以往的情况,灵素很轻易就可以感知到他的心事。可是她最近给很多事情干扰心神,力量大不如前,努力想了半天,大脑还是一片空白。
许明正好不容易说出口:“我,昨天下午本来想把你从医院接送回家的……”
啊,那他是看到了。
灵素对他很坦白,“那人是白崇光。”
“我认识。”许明正说,“他是白坤元的小叔。”
灵素说:“他有个姻亲的侄女,叫琳琅,对吧?”
许明正有些吃惊,“这我听说过,不过那个女生好像去世有些年了……”他急刹车。
灵素笑着点点头,“我见着她了。”
许明正有些着急,压低声音说:“灵素,你别玩火。听我的话,白家这种大家族,麻烦得很。”
“你说来听听。”
“这白崇光是姨太太生的,老来子,很得白家老太爷的宠爱。虽然白老太爷死后,白家由白崇德掌权,但是白崇光手上的股票数并不少。白崇德也非常疼爱这个弟弟,对他不薄。白崇德死后,大权又转到了白太太手中。现在传出消息,白太太身体不适打算退下来,她打算给自己选个接班人。”
灵素眼珠一转,问:“白太太患有病,她神智不清,做得了什么主?”
“可是白家其他人一个比一个清醒啊。”
灵素明白小许的意思。分家总是一件麻烦事。
许明正焦急,“我怕你被利用。白太太对亡女是爱得天昏地暗,你又能……我怕有心人利用你这点来对付白太太。”
他这话并不无道理。灵素知道人心才是最最难测的。
她趴在桌子上伸了个懒腰,叹一声:“真是庭院深深,难怪红颜要薄命。”
老师走进来发试卷,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
这世界上就是考生和上班族像蝼蚁。要把书读好,也是件呕心沥血的事。
灵素静下心来做试卷,速度奇快。写完后抬头看,班上同学都还在埋头苦干。从老师处要来答案自己一对,分数尚算理想。
她伏在书桌上休息。夏日风暖,吹得她昏昏欲睡。
朦胧中,她又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凄凄惨惨,不知道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声接一声地,似乎从某个方向飘来,要指引灵素过去。
这到底是哪家的孩子?
下课铃声忽然响起,把灵素从梦中惊醒。哭声?哪里还有什么哭声。
放学后,灵素去图书馆。二楼静静无人,琳琅依旧坐在角落里,翻着一本蝴蝶标本图籍。
看到灵素来了,她几分迫切:“下一个带来的是谁?”
灵素手一摊:“不容易啊不容易。”
“我记得崇光,他是我小叔。其实就像我大哥一样,我们感情亲厚,他人很好的。”
灵素脱口问:“那坤元呢?”
琳琅侧过脸去:“我不知道,我……我一想到这个名字,就觉得有什么事……”
“什么事?”灵素问。
琳琅想了想,坚定地摇了摇头,“我记不清了。”
灵素叹了口气,挨着她坐下。
阳光从她们身后的窗户射进来,地上只得一条影子。
那天她在图书馆逗留到闭馆时才离去。出门时,管理员嘱咐她:“天太晚了,你一个女孩子,路上要小心。”
管理员其实一直对这个喜欢在二楼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少女很好奇。会自己跟自己说话的人,大概都是太寂寞了吧。
那是一个风大但没有月亮的晚上。小巷漆黑,灵素一个人凭着多年来的直觉缓缓摸索着前进。黑暗中偶尔响起一两声犬吠,睡梦中的孩子惊醒哭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