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说……嗯?”台上又是在唱什么大戏?
武生在,青衣也在,怎突然止了鼓罢了弦,一群人尽对着另一群人举躬作揖,赔笑卖乖?问题是,这群未着戏服未上戏妆的人突然间跑上戏台做什么?而且,而且,他们……
“娘的,本来以为是个漂亮娘们,怎是个公的?”一个油头粉面的男子抽出塞进青衣被口的手,又一脚把人踹开,“真是浪费本少爷的情绪!”
“大爷,您消消气,吃这碗饭的本来就都是男人啊……”一矮胖老叟恭着腰上前。
“娘的!”油头粉面货又把那矮胖老叟踢翻在地,“听你这么说,是在笑本少爷没有见识是不是?”
“大爷!”矮胖老叟滚爬起来,满脸不改的谦卑笑纹,“小老儿不敢,是小老儿失礼在先,到了大爷的地界儿,没去拜望大爷,您坐得高看得远,就莫给咱们一君风尘中打滚的人一般见识了,小老儿今儿个在这镇上的鼎丰楼设一桌,请大爷务必赏光……”
“务必赏犷?你这个下贱的老东西还敢命令本少爷,本少爷扒了你的皮……”
要扒人皮的手被另一只手握住了腕,停在半空。“大爷,留人一条路,日后好相见。何必欺人太甚?”
“你……”油头粉面货先怒后笑,而且,是极下流下作的笑意,“本少爷当是谁?原来是惩恶扬善的英雄?你在戏台上对调戏你家娘子的恶徒不是拳头硬身手好么?本少爷刚才亲自‘调教’了你家娘子,怎么不见你挺身而出?是不是本少爷一露面,你那活儿就‘不中用’了?”
他这话落,立在他身后家丁作扮的人发出一阵哄笑。而戏台下的观众,有人对这场戏外戏兴起盎然,有人暗暗砸出不不平之声,有人敢怒不敢言,也有人为避麻烦拔脚离场。
台上的武生,顶着那脸浓墨重彩,浅俯首!略垂眸!“大爷,莫道人间无报应,举头三尺有神明,得绕人处且饶人,为人为己留三分。”
“吆喝,你竟敢在本少爷面前念起戏词来了?看本少如何教训你们这群不知好歹的戏子!”油头粉面货回首招呼身后家丁,“你们把这个孬包英雄给我压着!让他从本少爷的裤裆下钻过去!”
这人上台找茬滋事,莫非就是因为人家演得是路见不平拔道相助的事?那个被武生饰演的英雄踩在脚底的恶霸,该不会激起了他身为同类的某些同情联想?
但见几个家丁分杵在武生左右,架其臂,摁其头,迫其就范。而武生挺立八尺之躯,高昂冷硬头颅,强屹不动。油头粉面货看得火起,又指叱后面的人去踢打武生膝节……
小海我……善良发作了。
话说,随着小海出来的有恁多护卫,虽然职责不是保护,应该也不会容别人伤害罢?至少,在确定小海的价值前,不会让小海恁快就死翘翘。既然如此,嘿嘿……
“咄,何处歹徒!光天华日,朗朗乾坤,竟敢强抢民女,行非作歹!”这词正是方才武生的戏词,我说来顺口极了。而且,为显示正义凛然,小海是在跳上戏台之后,双手掐腰,冷眉横目高声喝出的,气势巍巍不可欺啊……
“他娘的,这是哪里来的小蹄子……嗯,虽然只有三分姿色,本少爷不嫌就好!纳了!”
他娘的……呸呸!小海才不要骂脏话!这只油头粉面的软脚货比戏里的恶霸还要恶哦,竟然没有被小海的正义气势给骇到?
管艳姐姐,帮忙啊。眼看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围拢过来,我以目色向台下人求援。
管艳双手抱胸,老神在在。
呜呜,管艳姐姐的意思小海明白啦……祸福自招,与人无尤,谁让小海不自量力,替人出头?但那几个伙在暗处的庄内护卫也不帮忙么?
“不要脸分明是看人家英雄气宇轩昂……仪表不凡,你自卑自怜又自贱,嫉妒心发作,才上台生事,还装什么少爷,充什么大爷!”我一边张口大骂,一边在戏台的人群间游走穿梭,和几个家丁绕着弯子。
“你这个小蹄子,下贱货,本少爷非把你这……”
我哪会听他骂完,回道:“你分明就是一只不折不扣如假包换的软脚虾,窝囊货!”
“你们这脚废物,再不把她给本少爷抓住,本少爷打断你们的腿!”
“还是一只欺压下人狂吠乱哄的疯狗,不,狗狗很可爱,你是疯猪,一只大疯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