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承诺。”
“请明言。”
“兹今后,不得再与巫族为敌。虽然我并不知道阁下何以对巫族如此仇视,但你若想要她活命,便请答应,从此莫再与巫族为敌。”
“你所以取在这光天华日动手,就是为了让本公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许下这个承诺?”
“不错。”
“嗯,堂堂大苑公公子的确不能违诺失信,食言而肥。你算计得也算周全。那阁下有没有算到,如果你所挟持的人根本威胁不到本公子,又将如何?”
苍天面色陡凛。
“巫族的存在与否,对本公子来说是桩大事,岂是一个丫头能够左右的?”
苍天突然掀眉冷笑:“如果她当真无足轻重,阁下又何必说恁多话?又何必在她被制住之时停手?”
“因为……”
因为有人救我。这不是秋长风的答案。只是已经发生的事实。颈前的弯刀遭一格石子弹落在地,而小海被人抱在怀里移形换位,等得以瞅清这人的“脸”时,小海和他已经身处在一道四面来风的房梁上体验高处不胜寒的意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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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大男人喜欢刀剑相见,自管打个头破血流,将无辜的女人扯进里面,未免招人不欣赏了。”肩上的两只手,让小海被迫俯在一个胸膛上,头顶上,一人扯着加了伪饰的声高叫着。“二位都是自诩顶天立地的人,有如此行径,不觉得丢脸?
尤其,还是对一个如此可爱的小东西……”小东西?恶不恶心?我仰首:“你闭嘴!”
他愕然:“我在夸你可爱耶!”
“我请你夸来着?”
”……我还救了你。”
“我也没请你救!”以为顶个面具,扮个怪声,别人就要当他是神是怪是怎地?
“你好凶哦,人家好害怕………”这当真是个怪物不成?
“小海,下来。”如此理所当然命令我的,自然是不良主子某狐狸。
看罢,需他救的时候劳动不了他一丝气力,此一刻为了彰显他身为主子的气派,不惜驭气发声,让房顶上的我听得就如在耳边一般。他怎不看看,小海现在是自由身么?
“小海,从上面下来。”这喊话的力道使我晓得,狐狸主子怒意昭然。
“你当你是谁,要她下去她便要下去?”顶着一张黑漆漆也不知是何方神圣的而具的怪物替我代言,“本大爷偏不让她下去!”
“小海。”秋长风对他理亦未理,只管向他的丫头传递压力。
“你叫大海也没用,说不下去就不下去,我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归我管!”
谁归你管?“你……呀!”我来不及反驳他这话,身子已凌空。
“二位在此打个痛快杀个过瘾罢,在下带着这个可爱小东西走了!”他撂话时,已是几个起落,一手圈我,一手向后面不知是哪方人马的追兵洒了一把零碎物什,叮叮当当不绝于耳中,那方天地已远。
“各位,听说了么?巫族的人到京城了。”
“王兄弟,您的消息灵通,您快些说来听呐。”
“唉,说来也巧,这巫族人租住的那家民居,恰巧是在下一方远房亲戚的空房。在下那家亲戚说那些人除了领头的那个,来人都是一口憋脚官话,行事也与咱们大不相同,就多留了心眼,这留来留去,想到了近来官府贴出的关于巫族邪徒施祟中原的布诰,就将那些人的身份猜了八九。”
的确,巫族人虽不会比外界人少了贪婪,但由来是直来直去的表达和掠夺,与外界人矫饰伴作的本事比起来,天差地远。
“哦,您那家亲戚可报官了?”
“哪敢啊。这巫族人个个都是精通巫术的高手,念三两下口诀就能取一人性命,我那亲戚胆子天生就小,岂敢做那事?”
胡说八道,巫族人就是在这些人道听途说的口耳相传中成了邪门祟徒。以口诀瞬间取人性命,那是巫族最高深艰涩的术力,就算是大巫师,也未必能cao作自如,除非是随着生命就到来的天分”,“但不是说大苑公府的公子最恨巫族邪徒,若给发觉了,王兄弟的亲戚势必要担上罪名。”
“说到这,各位,大家以为这位秋府的大公子会做属国国君,还是在朝内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臣上臣?”
我关上了雅间的门,将隔壁的喧哗阻隔了开去。在兆邑城里,想要探听东邻西坊发生了哪些鸡毛蒜皮,南权北贵产生了哪些风流韵事,茶楼无疑是最好的来处。那些位高谈闹论者,好似全不怕言多有失隔墙有耳,争相将一肚子的晓得和揣测宣之于众,以在诸位茶客中博个广闻博知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