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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258)

“真的?”他语气里那丝松动,是开心还是质疑?

“真的,真的真的真的!”

“真的什么?”

“我爱你,我爱秋长风,我很爱秋长风!”

他回转身来,轻轻地,没有任何力道地将我环住,“我该相信你么?”

“相信,你一定要相信,我很爱很爱很爱你!”

这个时候,牢牢抱住他贴在他胸口的我,当然不会看到他眸内闪烁的得意笑意。直到许久后,我方顿悟,臭狐狸的假作凄惨,只为骗去那一堆ròu麻情话。

45

秋长风执意让我易名“倾海”。

不想让我离他身边,又对易名急不可待,他硬是软硬兼施地要倾天知会了倾氏中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者抱着祖宗牌位来到西卫,设堂燃香,三跪九叩,把我添到了倾家的祖册家谱上,使得“云沧海”易名“倾海”。

起初,我是极不愿的。云沧海,多好听,多有蕴意。倾海,不伦不类嘛,而且,为何要把“沧“字略掉?直到目睹“倾海”两字在祖册上晕开,我方了悟了秋长风用心。

他比我更害怕我会应誓遭天打雷劈的罢?前段时日的夜里,天际响雷,c黄榻外侧的我睡得还算安稳,他却蓦然惊醒,将我抱到里侧,全身覆护,眸里的惊惧,使我想到了霜叶岭上他以为我被快刀阿三刺中的那日。兹此,他只准我睡到里侧。但初夏已至,雷雨渐多,雷也不会专挑他守在我身边时作响,他上朝、议事、处理公务的时间远多过我们的共处时光……

所以,他会如此迫不及待地要我认祖归宗,易名换姓,将“云沧海”自我生命中抹煞?

“把本王的名字也写上去,写倾海嫁夫秋长风。”他还如是道,使得几位对祖仪遵行不悖的长者颇为作难:未有大婚之仪,未有三媒六证,如何载录?

而秋长风脸皮忒厚,一味如是要求。几长者节节败退,都把眼光投向倾氏当家少爷,倾天阴着脸色亲自执笔加注,才使臭狐狸满意。

名字改成倾海,他犹不放心,除了上朝不好安排,议事开始把我带进书房内,以一道屏风相蔽,屏风之后,长椅之上,我可以清晰见着外面所有人举止情态,外人却难窥其内。因着这份奇妙,我由起始的不情不愿,到如今,颇享受他在前指点江山,我在后或食或睡的奇特相伴。

“因为本王与长天的关系,在外人眼中,原本就与本王过从甚密,但毕竟与结成姻亲是两码事。若果此事在此时传扬出去,对倾家未必是好事,几位还是暂不声张,待此间琐事了毕,本王会以大仪到倾家迎娶。”他尚曾对倾家长者以长揖作礼,作此言道。

所谓婚仪,所谓媒证,我从来不认为有多重要。但见他一脸郑重,言语诚恳,想着他在如此多事之秋,还有闲暇理会这桩事,我想,我不会后悔了。

的确是多事之秋。

一个月间,大陇皇朝朝廷动变频频。

先是远逃在外的襄阳侯秋远鹤为证清白,自返京城受审。审期之内,被暂时软禁襄阳侯府,不得自由行动。

再是太后因寿宴受惊,到燕城行宫休养,秋夫人随行。

紧随其后,东南蛮族作乱,阮阳侯秋皓然率兵出剿……,依照费得满对我说的,若当时秋长风返西仪仗未被识破,皇上会藉襄阳侯刺皇杀驾之名将襄阳侯在朝中势力连根拔起。待确定京城异变已起时,秋长风将立赴江南与远东王谋而,到时,襄西王在西陲,莹郡主在西卫,几方呼应,伺机而动。

但百密难防一疏,良机既失,也只得另作排布。

此当下,西陲胡族忽然频扰边境,皇帝一封命诏,命西卫国君遣兵攻御,限一月内退敌。

“东南蛮族作乱,必然与远鹤不无关系。“秋长风拈着那道谕旨,“而西陲胡族扰境,必然与圣上有关了。”

“想来不会有错。胡族首领之妻是太后所生的韶华公主,当年胡族首领初上任,到京城拜谒时,对年仅十三岁的韶华惊若天人,当堂求亲得成,听闻如今还是爱若珍宝,情意甚笃。且胡族首领一向以商贸手段来提善本族民生,不喜战争掠夺,在此当日扰我边境,必定是有人授意。”有谋臣道。

“那,到底出不出兵呢?出兵,是中人之计:不出,更是落人口实。”另有谋臣道。

“出兵是肯定要出的,不管如何,对圣命不能置之不理。”

“但是……”

“当然出兵。”秋长风颔首,“而且,是本王亲自率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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