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清楚我何时时那丫头有了那样的念头。
在她因为一块破玉摔门而出,又辞工远去后,初始我只当她小娃儿赌气浑未在意,但三天,五天,十天……一个月过去,她如一只出笼的鸟儿般再无音信,我方确定,她是当真走了。本公子自然大恼:当初就该和她签一张卖身契,管管这臭丫头的倔脾气,走了也就走了,随她自生自灭!
如是想着,又过了几个寝时无眠食时无味的日夜,在我对那股麦芽糖的淡淡甜味出现渴盼时,我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
明白了为何每早必须由那个清甜声嗓唤醒方肯离c黄度过一日,明白了我的鼻子如此挑别为何独闻不到她身上的油烟气,更早的……
那个屋外大雪的夜晚,我灯下执笔闲书,她研墨添香侍立。我一个无意转首,正见她点着小脑袋瞌睡的脸儿,那当下,我竟想……竟想……竟想把她扔到c黄上!结果,我当真把她扔到了——外面的雪地之上……
我向来恶厌府里的婢女。
她们的地位当然不会博我喜欢,但也只是不喜欢。会惹我恶厌,源自从我十二岁始,每隔一段时日就要踢下c黄去的那些人。每有此事发生,为让下人将c黄帐、c黄单、c黄被、c黄褥、c黄枕换毕,再在整室焚香清扫,多到夜半时候方能成眠。
敢爬到我c黄上献身的婢女,俱是自恃有几分姿色。而那些丰满艳丽的ròu体从不曾惹出的绮想,居然会让一个脸上沾着墨汁、嘴儿张得半开,且淌着口水打着小呼的青涩丫头撩拨得躁动……我如何能够容忍?
一时不能容忍,二时可以忽视,三时权且压抑,但当一二再,再二三……
于是,我明白了早该明白的。
我从来不是一个可以亏待自己的人,临渊羡鱼非我行事作风。既然豁然开朗,我当即让得多前去寻人,二两的月钱提到五两,软硬兼施,将这只小钱奴诱了回来。在她重新出现眼前的刹那,我更加笃定无疑:这一辈子,再不让她逃出掌心。
“小海,这个扇坠是十足的蓝田玉石哦,喜欢么?”
“小海喜欢,多谢明月公子赏,奴婢感激不尽。”
“客气客气,对可爱的人儿,本公子向来大方……”
“小海!”这是谁家丢人现眼的丫头?拿着本公子授传的礼雅用语,对他人巧言令色,而且,只是为了一枚小小扇坠?岂有此理!
“公子您叫奴婢?”
“难不成这院里还有第二个蠢丫头叫小海么?”
“……公子您吩咐。”
看她腮儿又鼓,唇儿又掀,我不难猜出她小小心眼里又把本公子骂过几回,“随本公子来!”
“喔。”她随我走了五六步,忽然转身福礼,“明月公子,小海告退。”
“走快些!“明月那厮怎就如此碍眼?
她一身恭顺的跟来,并在以为我收眸不察时,向我挥了挥小拳。
“公子,您要写字还是看书?”
“本公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需经你批准不成?”
“……如果您写字,奴婢为您研墨,如果您看书,奴婢为您在椅上垫上靠枕。”
“如此迫不及待,是想在打发本公子后再去侍候什么人么?你忘了谁是你的主子了是不是?”
那丫头抬起了一直半俯着的脑袋,大眼睛在我脸上逡巡多时,眸光略显迷朦,唇儿欲语还休。“公子,您……”
臭丫头,终于晓得本公子生得出色了是不是?
“我如何?”
“您……”
“有话快说!”
“您昨夜蹬了被子被冷风吹着了么?看您的神色,听你的语气,像是风邪入体,要不要奴婢为您去请大夫?”
“……”我把这个口无遮拦的丫头揪到近前,“你有胆再说一次!”
“公子,奴婢这就为您铺c黄,您再去歇憩一下可好?”
这一回,小丫头很有胆呢,真是让本公子欣赏。我颔首,“的确想睡了,不愧是深得本公子宠爱的爱婢,恁是善解人意,去罢。”
“是。”小丫头福了福,当真去铺c黄展被,而趁她弯身cao忙的当儿,我出指,点中了她的“睡穴”。
我不想偷袭的。但对这个丫头,我惟有出其不意,方有得手的可能。抱着她软下来的身子,嗅着独属于她的那股淡淡甜味,捏了捏她小巧挺秀的鼻尖,我在奖励自己尽情品尝那两片香软唇瓣前,道:“本公子想睡的,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