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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228)

我再瞪她,“你等一时说话,可要注意了。”

“既然来了,怎还不进来?”琴声戛止,秋长风语声悠然扬起,“小海,沧海?”

他目光在我和身边人脸上移换。明知他看见的“沧海”方是我真正颜容,但在他在那张脸上停留过久时,仍难抑气恼:臭狐狸,色狐狸!

“你们当真来了。”

“当然要来。”非但如此,现身前还将暗伏在这院子周围的费家兄妹动了一下手脚,管保不会有无关人等出来搅场。

“你那日可受了伤?”他问得是“沧海”。

冷蝉儿轻摇螓首,“不曾受伤,多谢。”

秋长风薄唇勾起坏笑,“我们之间还需一个‘谢’字么?若你当真要谢,我宁愿是另一种方式。”

这只发情的色狐狸!我垂下眸,不然,管不住眼睛里会射出冷箭去。

“我们要说的话,恐怕不是三言两语能作结的,坐下罢。”

“多谢。”冷蝉儿搭着秋长风的手,噙着两分疏离笑意,坐在他最近处的那张椅上……这女人,演戏上瘾是不是?

我刻意旁顾的眼光落到了那把琴上,忍不住指触琴弦,铮然有声。

“你喜欢这琴?”他到我身侧。

“不喜欢。”不能吃只能看,喜欢它做什么?

“这琴是出自当今天下三大琴师之首,虽不能说价值连城,但也相去不远。”

我眼前一亮,“真的?”

他说到“价值”,我忍不住想到了自己遗落在他寝殿隔间的钱筐,里面是小海几年为奴生涯的所有积蓄呢,就那样付诸东流了。说起来,都怪这只如一帖膏药般紧贴在人家身后的……贴在身后?!“你做什么?”

我推,推不动。而他,无辜反诘,“我做了什么?”

“你抱着我什么?”

“抱着你,当然是抱着你,还能做什么?”他挑眉谑声,贵族气十足的脸上,居然透出痞气。

“你……”我瞥一眼冷蝉儿,后者正戏分十足地淡颜冷眸,端坐未动。

“怕沧海不高兴?敢情当初你们不是争风吃醋,而是不想我厚此薄彼,才以巫术障我思绪把你们两个都忘记的么?”

“……是罢。”他怎么说都好。

“这有何难?”他伸臂,将假沧海冷蝉儿攫来,收纳进怀,“我对你们一视同仁不就好了?”

“你你……臭狐狸!混账臭狐狸!我气结又气痛,在心里山呼海啸地默念一声:苍山,行动!

就是苍山。昨天将秋长风送走,我即以早在巫界时即获知的苍氏联络法寻到了苍山,自他那里得悉,秋长风手中,不止有云忘川,还有一干巫族族人。但其间到底有谁,一时无法查知,因他与苍氏失去了联系。

与苍氏失去联系……这个讯息,足以让我们感觉到事态严重。秋长风必定是做了连皇帝也未必晓得的事,那么,他想要什么?

如果,他要的只是沧海,我就让他眼看着沧海在他眼前死去。如果,他要的是剿灭巫界,沧海是逃是离是生是死也改不了他初衷。从开始到现在,他何尝为任何事任何人改变过什么?我也只能尽我能尽的努力。

“在想什么?害羞,还是,高兴?”他箝在我身上的力道紧密又嚣张,这使我想到他时冷蝉儿亦如是,更是气不可抑:苍山!

来了!苍山回应。

“云沧海,你这叛族妖女,纳命来!”

“大巫师?

”这冷蝉儿,不愧是演戏的行家,这时的怔愕惊呼恰如其分。

我伸手将她搡出,再闪身隐于秋长风之后。

事情发展,一如我与苍山事前的部署:苍山将即将执行斩刑的大巫师私放出来,而授一番机宜,恢复其三成术力,带来此处,以其满腹的怨悔,必是迫不及待取走“沧海”性命。而小海,紧急关口尽显歹毒本色,推“沧海”隐本身,可想而知,必招秋长风厌恶,甚至“恨意”……

有苍山暗助的冷蝉儿与大巫师招架几个来回,大巫师阴恶声道:“云沧海,你忘了你那个下贱的母亲么?她已被本座赐死了,你还不去与她团聚?”

“什么?”“沧海”愕在当场,“你胡说!”

冷蝉儿是做戏没错,而我,虽知那些话仅是苍山授予的乱心之法,但听大巫师以那样的语气说起娘,仍险气得出手将这只怪物捻死。

“是否胡说,你去找她问过不就知了!”大巫师冷笑一声,趁“沧海”失神之际,将袖内一柄巫剑刺入其胸,血,乍如桃花崩溅四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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