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了罢?我表哥已经将襄西王郡主迎娶进了宫中,而且已经怀……”“三天前传出孕讯。”虽自那日我退了蛊人后,再未和他着面,但国君的行止万民注目,街头巷尾的议论想不听也由不得你。没想到,连深居简出的楚怜星也没有漏闻。
“小海……”
一声夹在嘤嘤泣声里的心碎低唤,使小海放开双足,驭风狂跑。
至少,我比楚怜星幸运,她除了停在原处咽泪装欢即别无良计,而小海,可以跑在这天地之间。挡我者,杀无赦!
夜晚,回到倾天的行庄!这两个月来,我一直在此下榻。
已至二更时分,长天伫在院中等候。不肖多说,和他仅是对目一望,也自彼此眼中得知一天成果。
“西卫境内的别宫皆走遍。”他道。
是,走遍了,今日连楚怜星所踞的那处都已去了不是么?
“不在别宫。”
他的意思是说,冯婆婆所在之处,并非别宫?与长天公子说话,需要强大的理解力。自从那天茶楼一番长话后,长天公子再度回到过去的省话公子。“但我曾在为弟弟疗伤时到过那个地方,放眼看去,不论是房屋陈设还是花木山石,都是王家气派。”
“王家气派?”长天深瞳一亮,“你说王家气派?”
我点头,“那……”
“西卫王宫!”
什么?他是说……“在西卫王宫,所以……”
“所以我们走遍每家别宫!仍是找不到?”
倾天颔首:“当时我故意激怒清风,却并未见着他有任何动作,便该想到。”
天呐天呐天呐……也就是说,与钱箧事件如出一辙,我再次守在了离目的地最近的地方却不自知?那双目受蒙的长途车行,又只是秋长风的虚张声势故布疑阵?
“你曾在西卫王宫出没多日,认为哪里最具可能?”
我细细思忖!西卫王宫占地宽阔,小海在其内时美其名曰是踏遍每一处土地,其实也只去了自认为好玩的地方而已。但有两个区域,绝对是从来不曾涉足的……”冷宫区和前西卫王嫔妃的养老宫区!”
倾天浓眉微锁,稍作思吟,“大有可能。”
“我这就到西卫王宫!”
“到西卫王宫做什么?”
“当然是……嗯?”方才!并不是倾天的声音。
几乎是在同时,呛啷声响!倾天拔剑在手,剑尖直指房顶,“何方来客,报上名来!”
深秋清凉如水的月光之下!房顶上的来客背光而伫,面目暂时不明,但那一条腿直一条弯着还要悠闲打晃的姿态,如此玩世不恭,如此……,
“长天公子名不虚传哦,仅是眨个眼的工夫就知道在下所匿方位,佩服佩服。”
这出言的声噪,透着一股子吊儿啷当,让人听着,心头就要钻出丝丝火气,恨不能掐着他的脖子!薅着他的领子,扔到地下,痛踹八百脚!
“请下来说话。”倾天道。
来客头点如鸡捣米,“哪里说话都是说,好说好你……”“臭山头。”我道。
“嘿嘿,被小海认出来了。也只有乖乖下去喽,真是,不好玩啊不好玩……”
登时,从头到脚,我冰冷澈骨。
那一年,他失约未现,这一时,他从天而降。依然是如此玩世不恭,依然如此浑不经意,他以为如此,就能当我和他之间相亘的岁月不曾存在?他怎能如此,怎能如此?
“小海,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见到山哥哥太高兴了?山哥哥带了礼物给我的小海哦,猜猜是什么?”
“为什么?”我瞪着已经飘身下房停在我眼前的他,“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没有出现?为什么你让我一个人等到月过中天?为什么你重新出现的时候小海正是如此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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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祖母的病,连巫界最有名的巫医都束手无策,只得靠我偷习来的挽魂术延续生命。直待天女返回巫界!才以夺魂术医愈。但祖母的病好了,精神来了,开始时时拖着我不让离开半步,而且也不知他老人家怎会恁般异想天开,居然找了一堆的女儿家住进苍府!天天逼我与人相亲周旋,那个烦呢。我左突右围地足足半年,趁着祖母上巫神庙闭修之际才逃了出来,嘻嘻……”
就……这样?
我注视着他,桃花眼依旧,薄情唇尚在,仍是那一派逍遥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