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人醒了?”
“是,夫人……”
“那,本夫人可以见这位娇客了么?”
“夫人……”
“她没醒时!你们怕本夫人打扰了了公子的娇客。她醒了,还是不行?”
“夫人,奴才不是……奴才只是……”
“本夫人当然了解自己的儿子,所以没有为难你们。不如!你们就问问那位娇客,她想不想见本夫人。”
秋长风的老娘,秋夫人?我推开门,见着了丰华如牡丹的美丽妇人,“找我?”
当门外所有人的眼睛落在我身上,再一次皆皆呈现了那种我名之为奇怪的表情之时,我恍才记起!沧海忘了帷帽。
“你……”秋夫人怔愕着眉目,掀步近来,“你就是风儿的客人?你……天呐,那个孩子一向聪明!怎会给自己埋下这等的祸根?”“不是。”祸根。
“不是?不是风儿带你来此的?”
“是。”
“你——”秋夫人再将我细细端量良久,陡然间花容一冷,“张管事。”
“……”是,夫人,奴才在,奴才在。”
“今天你们在此的所有人所看到的,就当你们没有看到。如果事后有半点的风声走出,你们在场的每一个,包括尔等家人,便要自求多福,明白么?”
“奴才明白,奴才谨遵夫人吩咐,奴才等人今儿个是啥没有见到,没有见到天仙下凡……
“嗯?”
“奴才明白,奴才明白!”
“侍霜,将站在这院子里的人登录在册,每人赏银五两。”
“奴婢遵命。”
这位夫人,当真了得。光华虽内敛,艳丽却脱俗,眉目间的丰贵之气,举手间的雍容之风,怕是当今太后也犹不及。这,便是名副其实的贵族女子风范了罢?
“侍霜,你们在外面待着,本夫人要与这位客人好好畅谈一番。”她抬足进房,回身阖门,出手拉我,径自到了里间,一对美眸再把我从头到脚看过一遍,“你是巫族人?”
66
“只有巫族人,才会有如此惊天动地的美貌罢。上一回见得,还是在二十年前。
她晕倒在路旁,被当时的大苑公,我的公公捡回大苑公府。那样一个仿佛集着这世间最灿烂光华的女子,貌美惊人,医术亦惊人,才到大苑公府,先医好了我身上由娘胎带出来的毛病,接着是姐姐。亦因此,使得兆邑城权贵层中皆知大苑公府里住了一位戴着帷帽的神医。
时过不久,所有人都旁观出了我的公公对她滋生情意!甚至如痴如狂。唯一浑然不知的,只有她自己。
她虽长了一张绝世容颜,性子却是极单饨的,每日除了医治慕名而来的病患,便是缠着我玩耍,如同一个孩子般无邪纯真,一味对人奉出纯善心肠,哪晓这世界人心复杂?
那时的秋夫人,我的婆婆,为驱走她,花尽了心思,单是高僧道士便请来不知凡几,皆被公公率先察觉斥退。最后,婆婆竟不知从哪里找着了一位蛊师,而且是趁公公伴驾出巡之期请到了府内。我和姐姐得到消息时,已经晚了。赶到她住的园子,糙木调零,房颓墙倾!她形迹全无,生死不明。我的公公为此怒写休书,不惜惊动朝廷,辞官游迹四海寻她……唉~~”
她……是谁?是和沧海一般逃出巫界的巫女,还是出界玩耍的巫人?
“她极爱笑,笑时,声如枝头百灵,颜羞人间百花。就算同是女子,我几乎都要爱上了她,何况男人?毕竟!有谁会不喜美丽的事物呢?”
秋夫人收回因沉溺回忆而迷朦的眼神,重新温柔视我,“你生得和她很像,尤其这双眼睛,宛如世间最澄澈的湖水。如果不是你年龄太轻,表情太冷,我会以是她回来了……你是她的女儿么?”
“不知道。”我从没见过生我那人的样貌,并不知道自己与那人长得像是不像。但,恁着直觉,我不认为秋夫人口中的“她”,会是将沧海放在巫山顶不闻不问的“母亲”。
“难道连你自己也不尽知自己的身世?”秋夫人牵起我的手,抬手抚过我披在脑后的发,“多美的头发!我那时,就爱摸弄她那一头秀发。我多希望,你是她的女儿,多希望那一场战她毫发无损。告诉我,你叫什么?”
“沧海。”
“沧海……好名字,她叫云川,就连名字,都是一样的气势万千,就算你不是她的女儿,和她必有着亲密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