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上去还好吗?”
她笑意晏晏:“做老爷子的时候是个讨人喜欢的糟老头儿,恢复本来面貌的时候是位清丽脱俗的女神,很好。”
雷神垂首,双手握紧雷锤。
“但是……”
雷神倏地举眸。
“貌似对雷神大人很是恼火。”
“……她还在生我的气?”雷神的瞳心内,跃出两点希望之芒,“她说了我什么?”
秋观云莞尔:“老爷子说,你还欠她一顿百果宴。”
“对,对,我还欠她一顿百果宴!”雷神声线飞扬,“还有呢?还有吗?”
“起初,她押着雷锤,不准我们取回。”
“她押着雷锤?”雷神呓语,“难怪雷锤完好无损,敢情是她施法护了起来……她总是如此,纵是生我的气,也不会彻底弃我不顾。”
……还有这一层?原来老爷子藏匿雷锤,不仅仅是为了向掣肘雷神,还是为了保护它不受万年寒冰湖水的侵害?那位老爷子,看似阳光慡朗,其实也有着小小的傲娇属性呐。
“即使如此,她仍然不肯出来见我。”雷神面覆阴霾,叹道。
她懒声:“你也没有去见她。”
雷神大恼:“是她将湖水……”
“借口。”她道,“千余年……凡人已轮回几生几世,你还想蹉跎到几时?”
身置痴中不自知(下)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
“……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秋观云稳坐马背,放歌吟酒,凭是风流自得。
百鹞与她并辔而行,纵没有参与的热衷,眼角眉梢却尽见舒展惬意。
“老狐狸,我越来越喜欢那位湖神大人了呢。”她执着酒壶长饮一口,道。
“是吗?”他应得若有若无。
“你想,我也曾经在湖底……不,是优昙罗。虽然我没有继承她的记忆,可是,自幼喜欢热闹的去处,对僻静之地莫名的抗拒,皆来自前世的阴影吧?可,同样是湖底,老爷子却能待得如此自得其乐,何其了得?”
他淡道:“不同。”
她水汪汪的大眼乜斜一睇:“哪里不同?”
“优昙罗是被迫幽禁,无论身、心,皆不得自由,为了逃脱,更是耗尽心力,煎熬倍增;湖神前辈是自原前往成为一湖之主,那片湖水是她可以自由cao控的世界,心境不同,情绪自然迥异。”他道。
“是呢。”她连连点头,“倘使优昙罗早一步发现擎释的背叛,自发求去,做潘雅湖的湖神,想必也能够从中得获些许快乐。”
他微哂:“优昙罗的性情应该更似织罗吧?织罗前辈则与你更为接近。”
“正是如此!”她扬臂高呼,“没心没肺者,方能得大快乐——”
“你醉了。”
“我没醉!”
“……”天下所有醉鬼,皆会说这三个字。
她唱够笑够,再问:“老狐狸,你说雷神会不会主动前往万年寒冰湖?”
他摇首:“我不是他,不知道。”
“如果是你呢?会不会去?”她执意盘根问底。
“不去。”他淡淡道,“倘若不通分水浮流之术,即使去了,也无法下湖相见。”
她酡红的双颊不悦鼓起,道:“他既然知道老爷子纵使再生也不会置他于死地,还怕寒冰湖何来?说到底,不过为自己的拖延找个借口!”
他反应平平:“莫忘了这个借口是湖神大人自己给的。”
“也许这个借口是湖神大人是为自己找的呢?”她送酒进口,舌底微现酸涩,“如果不将湖水变成万年寒冰湖,便无法在心中为迟迟不来的雷神开脱,无法找到原谅他的理由。”
他缄语片刻,颔首:“或许如此。”
“明明是点拨他人姻缘的爱神,当身陷情关,也与普通男女无甚两样。”她道。
他似笑非笑:“你越是醉酒,越是清醒吗?”
她大眸儿眯起,双颊艳胜桃花:“我没醉!”
“好,你没醉,醉得是我。”他唇角倏然勾起,长臂一伸,将她勾带到这方马背上,将那个活力十足、青春充盈的身躯安置于自己身前。
“咦?”她茫然,“不是买了两匹马?为什么本大爷要与你挤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