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释眯眸。
呃……
她忙不迭反省,道:“抱歉,是我失言,阁下的逻辑,我无权干涉。我惟一可以确定回答得是:承蒙错爱,愧不敢领,我……”挺颈昂首,眸线直迎,“拒绝做阁下的天后。”
擎释覆睑,无声良久。
“为什么?”他问。
“因为我不爱你。”她道。
他唇弧平直,声语平淡:“你爱百鹞?”
她笑:“即使没有百鹞,即使我不爱他,也必定不会爱上你。”
“因为优昙罗?”
“我的灵魂来自于她,故而我没有办法设想假使灵魂与她无关时将对你观感如何,可当下我很确定,我不爱你。”
“……这样么?”他声语浅微,又经一段沉默,方低低叹息一声,“那便没有办法了呢。”
她挑眉。
“既然就算没有记忆也是断然拒绝,那便让有记忆的优昙罗完整归来吧。失望也罢,怒火也好,我一概承受,至少那是曾经全力爱着我的优昙罗。”
她先是一怔,迅即明白对方言下之意:“你想把我和织罗的灵魂归一?”
擎释唇角勾起:“你很聪明。”
“你……”
“我需要稍作准备,你们不会等上太久。”他道,言讫身影湮没。
“你……”过河拆桥?反复无常?尽管她很想破口大骂,但此情此景,骂得再多,除了劳心动气伤肝伤脾,对形势毫无助益。还不如静下心来,寻找应敌之计。
织罗?织罗在不在?织罗听得到吗?她心中连声呼唤。
观云?织罗试探般地应和。
她大喜:你总算听到我了!
方才我试图与你联络,被一份莫名的力量自行屏蔽。
是天帝那个气急败坏的无良小人啦。
他把我们一起拘来,看来准备践行曾经说过的合一计划呢。
被你猜到了,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做?
什么也不必做。
什么也不必做,坐以待毙吗?
他是天帝,在这样的距离下,我们没有办法用武力与他对抗。
所以,我们愉快的等死?
未必。
她皱眉:在这个关头,织罗还在卖什么关子?
织罗笑:你很快就晓得了。
很快就晓得了。
她很快见到了织罗。
擎释没有俗套地问她最后一次是否改变初衷,便有神使前来将她与织罗提押一室,将两人摆弄成面面对、四掌相合的姿势,等待大限之时的降临。
这位天帝大老爷,连后悔的机会也不给人家,真是小气。她心语。
织罗眸内含笑:天帝的尊严不允许再度接受一次拒绝。
你一点也不担心?
有一点。
哪一点?
你身上的那一点。那是我们惟一的希望,如果我预期有误,现在便是我们最后的时光。
我身上……织罗好色喔。
织罗白来一眼。
秋观云赖赖坏笑,转而长吁短叹:老娘,老爹,老狐狸,如果这是最后时光,你们该知道我的遗言是什么吧?请一定要猜中,为我建一座外肥中枵华而不实的大墓,骗一些盗墓贼来陪我打发死后的无聊时光。
陡然间,一团金光现于她们头顶,圈圈递增,缓缓笼罩下来。
不妙。
她感觉呼吸紧促,一股翻江倒海样的气浪打体内排涌而起,似乎欲将她四分五裂。
织罗,你还好吗?她问。
别分心,专心于你的内在,别忘了你是我们惟一的希望。
她不再多问,紧紧切住齿根,沉淀心神,放空思维。
幼时,娘总喜欢将她抱在怀内,不停地抚摸揉捏,不停地喁喁低语,仿佛是在说……在说……
“吾,巫界之主,万物之长,此为吾儿,吾心头之血,魂魄长存此躯,万力难动其基。若有违逆,携万物之力对抗之……”
还有,老狐狸近来和她亲近,总爱用手掌抚摸她的后心,那时她昏昏欲睡享受得紧,其实他有在低语什么吧?他在说……在说……
“狐王之决,袭自远古,万物开启,自定魄魂,任他八面来风,我自岿然不动……”
原来,自幼娘就在她身上不停地注入驻魂咒,近段时间老狐狸暗中为她施用狐王决。
她得到如此盛爱,岂肯轻易离去?
我也来助你。一道不属于织罗的声音叩响脑内,执着不去。
法卡?
是我,我借你暗黑世界的流动,无所遁形的彷徨,一切归你所用,供你汲取力量。
她泛笑:“天帝大老爷,我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