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心情!”一把夺过他手内的玉簪,三两下将发挽在头顶,瘦长身影一旋,大步阔离:乖乖,冷娃娃,未来几年成为京都公子们求亲的热门人选时,别太感谢小妹的无心成全,我会骄傲的,嘿嘿……
另一辆途经的华车内——“三哥,适才那个,就是你的小舅子罢?”
“……嗯。”另一人,以一个若有若无的单音节应之。
“怪了,亲姐弟呢,嫂子也美,甚至称得上绝色,怎没有那股子惊天动地的……”欲找个妥贴说词,发觉竟没有最适宜的形容,“那样的人,不是仙,就是妖呢。依三哥看,你那位小舅子算哪一类?”
“……你看上他了?”
“……小弟不好男风,您当我是五哥呢,男女不忌!”
“他还有一个孪生的姐姐。”
“真的?……不行不行,一个侯爷府出两个亲王夫婿,父皇不会允。”
“既如此,他是仙是妖,与尔何干?”
“……”扁扁嘴,不吐不快啊,“三哥你说,你见过比他更好的姿色么?”
“……”
“三哥你说……”
“……”
风吹过沿待卖花女子持在蓝里的花儿,花香陡满长街。
第一章观棋莫语
江南风光,虽走婉媚一脉,合该是气暖风柔,但进了冬日,也不免风瑟雨冷,那曲折回旋在房间舍后幽凉宜人的湖泊水渠,到此时,反成了添寂添寞的清寒物事,引出了独处竹林精舍内的侯门闺阁嗟叹无数。
“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但见泪痕深,不知心恨谁?冷娃恕儿,你在恨谁呢?”精美珠帘挑起,探进一张与菱花镜内的人儿一般无二的精美雪颜。
谌恕见她,冷道:“你怎么还没有走?”
“走去哪里?冷娃娃,你可是住得太舒服了,忘了这竹舍是本少爷长大的家园么?”谌墨撇唇,掀开衣摆仰在长榻上,恣意舒展四肢,“说罢,刚刚在叹什么?”
“叹你堂堂亲王妃,任意行事,藉故离京……”
“啧啧啧。”谌墨摇头,摇得只用一只玉簪绾成髻的如缎丝发顺颊滑下,“论及顾左右而言他的功夫,本少爷不遑多让,恕儿你可以省了。”
“哼……”谌恕憋唇,懒理她的狡赖。
“是闲云山庄的三少爷?”
“你……”娇颜瞬酡,羞掩长睫,“不得胡说。”
谌墨翻翻白眼,“男未婚,女未嫁,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父亲不会应的。”
“干他底事?”
唉,我若似你,事情易矣。我若是你,又何难有之?错只错在,造化弄人。“他是父亲,父母之命……”
“呸呸呸,”谌墨袖甩得猎猎生风,“谌侯爷的女儿已嫁入了亲王妃,而雪魔女的女儿,想嫁谁就嫁谁,谁管得了你?”
“你还说!”谌恕眼际泛红,“正是因着母亲这一面,就更加不行。他叫娘一声大嫂,是我们的长辈,有违伦常的事……”
谌墨咭咭怪笑:“若你当真是雪魔女的女儿,莫说有违伦常,就算伤天害理,也是稀松平常嘛……”
“小兔崽子,又在说老娘的坏话了是不是?”美玉相击的音嗓,撩远及近,珠帘遭风撩动,叮叮生响,一道绚丽形影,由挑开的轩窗飘入,兰指尖尖所向,是长榻上忤逆不孝的诋毁者。
“谋杀亲子,你良心何在,救命啊——”谌墨又滚又爬,满室蹿逃,且以冷美人谌恕为屏,左挡右阻,最后不得已,尖叫着扑上去,手脚并用,将绚丽的来人缠个结实。“谋杀亲子,天地不容,雪魔女,你手下留情哦。”
苏远芳气笑,抱住女儿纤薄长躯,一手重拍在她翘臀,“给老娘乖乖下去!”
“先香一个。”凑过娇艳小嘴,印上个重重响吻。
“小兔崽子!”苏远芳回之的,则是在她腻不留手的芙颊上一把浅拧。
谌恕见了,唇际漫出浅浅笑意。对娘亲和墨儿这份相依相存养成的默契,自明白永远无法介入那一刻起,便不再存妒。
~~~~~~~~~~~~~~~~~~~~~~~~~~~~~~~~~~~~~
“依你说,劫你的,是东漠人?”
谌墨大眼眨巴眨巴:“娘,孩儿建议,你该将关心放在救我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