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见着了不是?”瞬前尚一片寒冷的冰颜,陡然眉眼生春,粲然转暖,“昭夕,将西域蜜桔,再拿来几个给本王妃享用。”
姐夫夫君,这样,就怒了么?可是,你我的战争,才刚刚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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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王爷……”向来好性的主子起怒,一干婢仆尽是退避三舍,唯有管家顾全亦步亦趋,不离左右。
“何事?”傅洌戛然止步,致使一步之差的管家险把鼻端触上主子脊骨。
“那个……奴才是来说,王妃她准备在后园,开建一个莲池……”
傅洌细长凤目内,怒焰灼灼,几乎将自己的这位管家面上烧个透洞:“这样的小事,也需要本王指点你么?何时,本王的管家这般不济事了?”
天啊天,王爷是真的怒了,不然哪会一气说出恁多话来?“可是,王爷,您素不喜欢在府内大兴土木……”
“府内的事,本王何时过问过了?”
“可是,可是……”
“你若再‘可是’下去,本王会怀疑自己用人的眼光。”
“奴才知道了,奴才明白了,府内大小事,尽交由王妃做主就是……”
“下去!”
可是,就算把姨小姐最爱的“澄湖”给占用了,也没有问题么?这未能出口的话,嚼烂在了顾全管家肚子里,成了一道悬疑。
第十一章故人来
真正的宫廷宴筵,原来是如此盛大隆重的,相比之下,此前的那场,的确是“家宴”了。
昌乐殿上,先是百官鱼贯进场,赏过一曲歌舞后,皇上、皇后率太子、太子妃驾临,精馔佳酿络绎呈上,丝竹低低伴鸣中,天熙帝龙口启开,言明此次席筵主旨。声落,管乐大起,似乎有人踏着乐声进殿拜谒,且百官贺声此起彼伏,宴会伊始。
此中的谌墨,不管是仰目佯装专注,或是垂眸浑作淑良,都是百无聊赖。人声乐声入不得耳来,人影杯影进不得目来,充耳未闻,视而不见。纵连坐她身旁的傅洌何时抽身离去,亦浑然未觉。
“墨儿,墨儿!”蕴着怒意的低嗓连连响在耳根,不知是第几声时,谌墨一对秋水明眸才聚拢回来,睇清了近在咫尺的脸颜。
“爹?”
“这是什么地方,你也敢如此打混!”云伯侯闷声,“王爷呢?”
王爷呢?是咧,王爷呢?谌墨四处环顾一遭后,“女儿不知。”
“你——”谌始训豹眼狠瞪,“你是怎样为人妻的?”
谌墨懒道:“姐姐善为人妻,不还是丢了性命?”
“你——”
“父亲大人,振兴父纲,此时此时似乎并不适宜。”
谌始训粗粗吸了口气,记起此来初衷:“……你还好么?”
“还好。”
“王府不比别处,好自为之。”
“父亲大人教训得是。”
“你呀,唉,算了,你二娘就在那边,若是闷了,找她说说话。为父走了。”云伯侯持杯,走向一干同僚。
这老爹?怎么会以为她会闷到找“二娘”闲话的地步?何况,为父者才一离开,旁畔的空缺随即有人递补。“孝亲王弟妹。”
“太子妃好。”谌墨笑绽。
四大家族中云叔侯武谦予之独生爱女武业,是为太子正妃。“首次参加这样的宴会,很闷罢?”
谌墨妙目顽皮眨眨,耶揄道:“太子妃如此说,想必我们心有戚戚焉咯?”
武业螓首略低,悄声道:“应该说,我们是英雄所见略同。”
两人低低笑开。
谌墨勾起银质雕龙的酒觚,“为你我如此的英雄所见,饮了这杯。”
武业也举杯,“弟妹要鉴谅,我只能沾沾唇,太医说,我此时的身子,忌饮酒。”言间,纤指抚上了小腹,粉面含羞。
“太子妃有妊了?”
“嗯,已经两个月了。”武业面上娇羞陡教忧愁替去,“但这个孩子,能否平安临世,端看上苍的慈悲了。”
皇家龙种,有人百般珍惜,自有人百般惦记,一个长成的生命尚且能在须臾间魂飞魄散,况尚是母腹中的一个胎盘?见美人愁云袭来,谌墨不免心生怜惜:“太子妃有妊的事,有几个人知道?”
“昨日,御医已然确诊了,该知道的都已知道了罢?”
“皇后曾亲育过三个儿女,又是太子的亲母,对如何保胎养身想必颇有心得,太子妃何不求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