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殿分别坐着三人,除了右谷蠡王伊柯外,还有右骨都侯铁伐和千长雀呼,殿门推开,三人见到老者后微微一愣,伊柯倒是开了口,“二王子明日大婚,今夜为何还来此?”
于单一撩长袍坐了下来,面色担忧,“我知道今晚你们必然会聚在一起,所以也自然在宫中待不住,明日之事准备得如何?这次是否真的能够令赫连御舜不能翻身?”
于单略显紧张的心情这才稍稍平缓了下来,眼睛眯了眯,“我只是担心这赫连御舜会出什么奇招,他这两天似乎太安静了,反而让我有些不放心。”
于单笑了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一想到华阳公主的小蛮腰,他倒是热血沸腾了起来。
伊柯将他的紧张看在眼里,与雀呼看了看,笑道:“二王子太紧张了,难道我们几位你还不放心?”
伸手,一丝飞絮落在了她的掌心之中,轻轻捻动,飞絮落地。
华阳公主显然对她的出现很是反感,眼里甚至还透着莫大的嫉妒和痛恨,面对她的冷嘲热讽,南华也懒得搭理,交代完丫鬟们的一些事宜后她便走了出来。
南华扯了扯唇畔,想要挤出一丝笑容来却发现徒然,心底更是酸楚,抬手去取他手中的锦帕,他却没有松指。
南华看着他手中的丝帕,有一瞬她很想将自己的手交给他,让他同样这般紧紧攥着,一辈子不放手。敛去心底的悸动和沉浮,只是轻声说道:“有些故人见得,有些故人却见不得。身不由己之人又何来故人呢?夜深了,公子早些歇息吧。”
可,她不敢看,也不能看。
城边府邸
夜崖迹就站在摇曳的宫灯之下,淡淡的光晕将他的脸映得更加美幻异常,如从一个静谧世间而来的人般,气韵清远淡然,长身玉立,胜雪白袍更是显得他姿容绝俗脱尘,他的眸看上去依旧淡雅清冽,像是一丝多余的情绪都没有,却凝在她的身上一动不动。
夜崖迹攥着丝帕,目光追随着那抹清丽的倩影,无法抑制的伤感悲凉由他的呼吸中缓缓逸出,映衬着他那莹白几乎透明的仙颜,似有一种花落成冢的凄绝,黯然神伤
她像是木头一样愣愣站在原地,看着他,呼吸却渐渐变得急促。
她怕,一眼将会沉沦。
她抬眸,眸波轻颤。
她有心要躲他,他为何又要为难与她?
她没什么好被人嫉妒的,相反,她更羡慕的是楚凌裳,有一个能够为了建了十里桃花的男子,此生也无憾了。
她的命运,也如同这飞絮吧,或更如浮萍。
她的清香随风抚过他的面颊之时,他突然开口,“你好吗?”
将心底一抹伤痛遮住,南华敛下了长睫,朝着他轻轻施礼,朝着必经的小径轻步走过。
手指轻轻颤抖,一方丝帕滑落锦带飘然而下,她却不敢回头去拾,就如同她不敢再有胆量见他的身影,见他的眼眸。
时间,瞬间凝住。
最是心痛便是擦肩而过。
毅然绝然转身而去,只留一方丝帕在他掌中,一阵夜风拂过,她的裙衫扬起,像是盛开到极致的花瓣留恋了风儿,与随之而去,却因无法触碰夜风的脚步而无力垂落,碎了她散落在空气中的清香,随即散开,像是既定了这般命运。
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底的想念,转身,却在见到不远处的那道深刻在脑海中的身影后愕然瞪大双眼,脚步再次停下。
清冽的嗓音,淡淡的言语,却丝毫不突兀,就好像这话早已经酝酿了太久太久,久到可与天边浮纱飞舞,话落之下,几多情愫。
男人却将她的丝帕拾起,轻步上前在她面前,递给她,静谧,安然。
目光只敢及他的胸前又迅速敛回,没敢再往上看,她不敢看他的双眸是怎样的,但就算不看,她也知道他的眼在光晕下会是多么迷人清雅,如同湖畔最圣洁的荷莲,散发着幽幽之态。
脑中又闪过那道影子。
那一片片红啊,曾经她是多么为之欣喜,可如今再睁眼,有的只是冷月寒霜。
雀呼听了也道:“铁伐的话没错,二王子就安心等着明日美人在怀吧。”
马夫驾着马车在府门口停下,府门两侧的看守见状后立刻上前,撩起马车的锦帘,从中下来一男子,看守神情恭敬,男子没有说话,匆匆进了府邸。
“二王子,我们给楚凌裳备的可是剧毒,这世上无人能解,楚凌裳死了,赫连御舜就会如同废人一样,到时候他的一切还不都是二王子的?”伊柯笑得更是阴险毒辣。
于单眼底阴沉一片,点头道:“我恨不得马上就夺了他的权!”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明里暗里与赫连御舜斗,但最后都与失败告终,这一次他只能赢不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