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本来要出言挽留,可是被百里寒拽了一下胳膊,在他凑嘴在她耳畔低语了几句,她就没有再阻止了!因为,她也忘了,有些人是不习惯残红谷的生活的,在这生活,对她们来说,真的是有些为难了!
百里寒知道王二的性子,他要是到了西木镇,必定是手痒痒着,要去赌博。当下就冷声威胁:“王二,你要是再敢去赌博,去一次,我就剁你一个手指头,去几次,我就剁几次,等你手指头剁没了,我再剁你的胳膊,胳膊没了,我再剁你的双腿,等你不能动了,我看你到时候还怎么赌博?!”
他阴笑着,邪佞地看着王二,再度恢复的修罗样子,让王二当下吓得脚软地跪了地!
王氏的表现自然是大喜过望,连忙跪下跟百里寒道谢。
百里寒想着谷雨心里必定是放不下这对夫妇,还有跟她一起长大的胞姐,而王二这赌博的性子一天不改,王氏一家就一天不得安静,谷雨自然是少不了烦心,所以就帮了王氏这个忙了,说到底,他还是为了让谷雨少忧心。
王姓一家在桌上坐下,数来数去,这桌上就是少了一个人——立昭!
他自打承受不住谷雨真的是他外甥女的打击跑出去之后,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哑婆见谷雨回来,又是激动又是高兴,而且她竟然还是谷主的女儿,双喜临门之下,她是做了一桌的好吃的!可是,这菜肴再美味,谷雨却有些食不下咽,想到立昭,她心里还是有些堵!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晚了,夜色黑浓,连带月亮都高挂了,可是立昭还没有回来。谷雨心里担心,惴惴不安的,心里发慌,就提了一盏小灯,跑到了屋外,探头探脑的,搜寻着,等候着。
百里寒远看着,摇摇头!
终于,立昭回来了,谷雨本是欣喜,看见那个熟悉的人影,立刻提着灯迎了过去:“立昭,你回来了啊!”
他的身影,慢慢地在昏暗的灯光中显现,她短促地“啊”了一声!
他的样子狼狈至极,衣裳褴褛,破碎不堪且不说,而且衣服上还布满了暗色的血迹,那个样子,仿佛他之前跟别人进行了一场生死搏斗一般。
“怎么回事?”她小跑步地迎了过去,“你怎么弄得一身都是血?”
他在看到她的第一眼起,身体就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他被那种震撼和绝望的感情给钉在了那里!看着她一点一点的走近,昏暗的灯光渐渐地把她苗条婀娜的身材显现出来,然后,他的苦涩也一点一点地浮上心头,经过几个时辰疯狂地发泄,这种悲哀,见了她,又重新占据了他的心头!
没有用,没有用!
他再怎么发泄,见了她,心里还是痛了,苦了,凉了!
天哪!
天哪!
他闭眼哀嚎!
在感觉到她快要碰到他时,他猛地张开了眼,又突兀地后退了一步,宛如受到了惊吓一般,宛如她是洪水猛兽一般,“别过来!”急促的声音带着破碎的暗哑,还有令人心痛的悲伤!
她正要接着迈出去的脚,停了下来,缓缓地蹿了回来,立定。
昏黄的灯,摇曳着,连带人的脸都变得模糊不堪,晦暗了,朦胧了,又似乎就此疏离了!
明明他们之间才相隔几步,他只要向前一跃,就可以跳到她的跟前,抓过她,狠狠地将她拽到自己的怀里,可是——
何谓“咫尺天涯”?
立昭悲切地仰天苦笑,将那酸涩的眼泪逼回眼里!
他求的真的不多,可是奈何,老天就是不允!
他一步步的退让,从一开始强行地想要占有,到后来等她心甘情愿地同意,再到后来的“触手可及”就足矣,他已经明明没剩多少了,可是——
现在,就连触手可及,都——成了奢望!
他痛苦地低叹,传入谷雨的耳朵里,宛如一把重锤,狠狠地砸了她的心,让她痛苦,让她感觉窒息……
他转身,作势提步离开。
困在无边苦海,寻求不到可以救赎的岸边的他,只能无奈的离开,离开她,继续在那苦海载浮载沉,也许,在这沉沉浮浮中,他的心会僵化,他的精神会枯萎,他的脑海会空茫……
然后忘了她,解脱了他自己!
见他要走,她猛地上前几步,身体已经先理智上步,拽住了他,嘴里自然而然地说出了哀求的话:“立昭,我们谈谈,谈谈好吗?”
立昭愣了一下,嘴角一勾,忍不住的讥笑:“再谈有什么意文?!你失忆了,已经把我忘了,怎么谈?从何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