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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氏却冷笑了一声:“侄女儿是个厚道人,不乐意说人长短,我这个做婶娘的却是看不过。那日在将军府别院我也是见过她的,不过是个尖酸刻薄,只知卖弄的人而已,哪里比得你懂事知礼?”
这话不好回答,许樱哥垂手肃立,只管静听。
冒失见她不言不语,眼珠子一转,气愤地道:“我委实是气不过。赵家……”
许樱哥见她越说越没谱,抬起头来含笑打断她的话:“三婶娘,侄女知道您不爱说人长短,但旁人不知,所以咱不说了。”
冒氏被她打断了话头,又拿话逼着,再继续往下说,倒真像是自己爱嚼舌头了。可到底是不甘心,便长长叹了口气,爱怜地道:“我当然不爱说人长短,这不是……”
忽听青玉在帘下道:“二娘子,夫人打发人过来请您到正院去呢。”
许樱哥趁势送客:“三婶娘,我便不留您了,改日再请您过来坐。”
冒氏只好起身别去,许樱哥礼数周全地把她送出了门。
紫霭嘟着嘴上前收拾冒氏用过的茶具,满脸的不高兴,青玉道:“人已走了,你做给谁看?”想到冒氏带来的消息,两个人心里都很沉重。早前不见得就真希望许樱哥一定能配给赵璀,但这折腾了许久,又被人不声不响地嫌弃了,真是一件让人恶心的事情。
却见许樱哥含笑走进来,道:“青玉,夫人真找我?”
青玉笑笑,走到许樱哥面前福了一福,告罪道:“还请二娘子莫怪婢子自作主张,欺瞒之罪。”
许樱哥笑着摆摆手:“怪你做什么?她是有些过了。日后都记着,不管谁提起赵家来,都不要搭腔。慎言。”
青玉和紫霭满心担忧不平,齐齐道:“那是自然,什么人值得咱们记着?”
许樱哥笑笑,复又打开画纸继续修改糙图。看到那熟悉的线条,本来有些沉郁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多大的事儿!活了两辈子,死里逃生好几回,婚都退过的人,还怕这么一桩小事儿?又不是说好了赵家才悔的婚,说到底不过是赵家无福消受她这个好姑娘而已。那是赵璀无福,可不是她没福。
许樱哥想到这里,欢欢喜喜地在那股双尾金钗的图样上落下最后一笔,放了纸笔,回头欲喊青玉与紫霭过来瞧好看不好看,却见两个丫头都不见了影踪。又听她院子里有动静,少不得出去一探究竟,只见两个丫头正指使着婆子把那盆早就败了的二乔抬到角落里去,不过一笑,并不管她们,转身自进了门。
紫霭忿忿地看着那盆被搬到角落里的二乔,恨不得拎壶滚水泼死了才解气。想到钟氏之前对许樱哥的百般挑剔,忍不住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这却省得了。”
青玉奇道:“省得什么?好生生的念什么佛?”
紫霭避开众人,凑到她耳边轻声道:“省得给那老虔婆挑剔。”
青玉白了她一眼,低声骂道:“小心让人知晓,找骂呢。”
“好热闹,这是在做什么?”绿翡含笑走进来,问道:“二娘子呢?过几天家里待客,夫人请她过去帮着看看菜单。”
“在屋里呢。”两丫头交换了个眼色,紫霭进去传话,青玉则拉了绿翡的手到一旁,低声道:“绿翡姐姐,不知三夫人说的话是否为准?”
这三夫人倒是脚快。绿翡讶异地挑了挑眉,压低了声音道:“可是抱打不平来了?”
青玉叹了口气:“可不是?”
在夫人身边当差,有些话却是不能乱传,这是规矩。绿翡斟酌着道:“总之老爷和夫人不会委屈了二娘子。”
这相当于确认了冒氏所言不虚。青玉心里格外难受,绿翡见她红了眼圈,忙道:“打住,二娘子是有福之人,用不着咱们瞎cao心。”
“绿翡姐姐,都要请谁来做客?”说话间许樱哥已经收拾妥当,笑眯眯地走了出来。
绿翡见她仍旧笑着,面上丝毫不见懊恼悲伤愤慨之情,暗底下也有些佩服,难为她年纪轻轻就能做到这个地步。心里越发高看,恭恭敬敬地行了礼,笑道:“回二娘子的话,是要答谢将军府亲家夫人。”
许樱哥便不多问,跟着绿翡去了姚氏房里。姚氏果然带着傅氏妯娌俩在看菜单,见许樱哥进来,便笑着叫她过去:“这些日子让武夫人和你姐姐、姐夫他们忙碌了许久,总要尽点心意。记着武夫人爱吃你做的冷面,所以叫你过来商量商量。”
到底是为了自己的事情,且将军府是姻亲贵客,不能怠慢,许樱哥尽心尽力地出了几个主意。见菜单定下,傅氏便道:“厨房那边还有些事要理。”黄氏则道:“今儿娴卉有些不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