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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上门来兴师问罪的?她倒想尊敬宣侧妃呢,可康王妃那里才是正儿八经的嫡母,她不捧着孝顺着,难道就叫她和张仪端一辈子和宣侧妃这些人裹搅在一处?冯宝儿心中暗恼,面上却不露分毫,惭愧地低声道:“血浓于水,我自是记得姨母的,只不过是新妇难为。四爷常同我说,您是亲娘,生分不了,也不会为难我们,倒是那边必须得敬着顺着的,不然一个规矩下来,便是她不说,王爷怪起来也是大家都难看。”
宣侧妃一张粉脸瞬间气得通红,颤了声音道:“你这般说,还尽是老四教的了?”
冯宝儿垂了头不看她,照旧地软绵绵地道:“姨母息怒,来日方长。”
宣侧妃气了一回,到底也不敢把她怎么样,又晓得张仪端的心事,果然就是想讨康王欢心,顺康王妃意的,这般作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再想想这“来日方长”四个字,心气渐渐顺了,沉声道:“他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什么不知道?你别什么都往他身上推,我晓得你觉着嫁了老四是吃了大亏,但不管怎么样,不嫁也嫁了,还是安安心心过日子的好!”
冯宝儿听得不耐烦,抗声道:“姨母说这个话我不懂,待我回去问问我爹娘,他们才知道。”
“你是拿将军府来压我?”宣侧妃气得够呛,恨不得将手里的茶碗朝她身上泼过去才解恨。冯宝儿却又哭了:“早知道姨母瞧不起我,对这门亲事也不满意,所以百般挑剔我。我扪心自问,自进门以来,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孝敬王妃的,您那里也是一样不少,该敬着您的都敬着您,您病了也是在跟前伺候着的,四爷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姨母倒说说我什么地方错了,我也好改正。”
宣侧妃见她哭得大声,真是怕了她,只得忍着气去哄她:“什么时候嫌弃过你了?不过是做娘的吃醋了。咱们可是嫡亲的两姨甥,再哭就不懂事了啊。我来是有正事的。”
冯宝儿立即收了眼泪,抽抽噎噎地道:“什么事?”
宣侧妃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我来问你,皇后娘娘寿诞将至,你可准备好了寿诞礼?”
这种问题还要问?冯宝儿不以为然,可看到宣侧妃那神秘兮兮的模样,由不得也添了几分兴趣:“当然准备了的,姨母可是有什么好主意?”
宣侧妃道:“你准备的什么?”
冯宝儿却不肯说,只微笑道:“还没拿定主意呢。”
她竟然连自己都瞒着。宣侧妃恼恨得很,有心不管却又实在放不下,便忍了气道:“我适才听说许樱哥为皇后娘娘准备的寿诞礼十分别致,所以很担心你们。我是想,若能在此番讨了娘娘的欢心,指不定能给老四封个爵位,你出门时也能风光些。”
封爵这件事算是不谋而合,冯宝儿果然来了兴致:“她准备了什么?”
宣侧妃却只顾喝茶不说话,冯宝儿晓得她是在报复自己,便堆了满脸的笑容抱了宣侧妃的胳膊撒娇道:“好姨母,您还同自己的外甥女儿置气?我是准备了一套孤本古籍,但因着还不曾找齐,所以不敢说。实在不行,到时候怕是要拿其他东西填上。”
宣侧妃这才道:“她是亲手制作了一本养生食谱,据说里面收了她这些年四处搜集的美食养生方子,做得可是精致细心极了。你也晓得,她最擅长的就是这个。上次一碗酸笋汤,因着王爷吃了慡口,送到皇后娘娘跟前,皇后娘娘竟因此多吃了一碗饭,后又到了圣上跟前,圣上也赞美味开胃,还让赏给刘昭仪和罗昭容尝尝。如今谁家不流行做一碗酸笋汤?不说旁的,你们成亲那日宴席上不也有碗酸笋汤?再说远一点吧,王妃前些日子生病,她日日做了饭菜养着,太医也说是食补胜过药补。你看她虽是新妇,便是曲嬷嬷也要退让三舍,靠什么?就靠这个!”
冯宝儿也纠结了,用力将扇子搧了搧,闷闷地道:“她的厨艺的确不错。”
宣侧妃道:“可不是?如今娘娘年纪大了,最重养生。虽然也爱书画,到底是年轻时的爱好,且这些年来,圣上和王爷哪里少为她搜集了?所以只怕咱们比不过。”
婆媳二人便都安静下来,眉眼里带了几分愁意。宣侧妃坐了一回,见冯宝儿似是也没什么办法,便只得起身:“要不,你明日抽空回去一趟,再和你娘商量商量?”
冯宝儿应了,送走宣侧妃回到房里,在窗前一坐就是半天,直到日影西斜,张仪端快要归家了方才阴阴一笑。懒洋洋地起了身,对着镜子补妆描眉,眼瞧着一对紫金牡丹小凤钗,便提溜出来吩咐红衣:“拿个好看的盒子装了给三娘子送过去,就说绾双螺髻时戴上最是好瞧。再同她说,明日我带她去我娘家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