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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樱哥只觉得心脏被人狠狠捏了一下,委屈又难过,便倔强地不肯走,只管站在那里睁大了眼睛凶狠地瞪着许扶。许扶高举着的手缓缓放了下来,突然疯了似地冲过去抓起砚台要往自己的头上砸:“我死总行了吧?”
卢清娘惊呼一声,扑上去抢许扶手里的砚台,邹氏则是又哭又喊:“这是作的什么孽?好不好的怎地突然就疯了?二娘子,你都和他说些什么了?你要开什么和合楼,分和楼的,你自去开好了,便是要外头的工匠也只管带了去,饶了他吧!老婆子还靠他养老呢。”
许樱哥肝胆俱裂,用力闭了闭眼,转过身往外走。青玉忙上前去扶住她,想问又不敢问,只无限同情。
主仆二人走到外院,但见院子里拉拉杂杂站了几个人,正是许彻家的老家人,小厮春分、惊蛰,以及几个面生的壮汉木着脸站在那里,表情都好看不到哪里去,眼里满是鄙夷,显然是都听到了适才里头的动静。青玉只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又为许樱哥难过又十分不解。许樱哥眼里却无其他人,只垂了眼面无表情地往外走。
待行到门前,双子还什么都不知道,欢欢喜喜地来迎,却听身后噼里啪啦一阵乱响,一堆东西被人狠狠扔了出来,茶叶、药材、书籍、吃食,狼藉地洒了一地,又有那只装了金银的匣子狠狠砸在了泥地里。
不远处茶铺子里喝茶的王府诸侍卫见状都走了出来观望,双子觉着实在没脸,冲上去一把揪住扔东西的小厮春分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要说不清,我打死你。”
春分大叫一声:“不关我事,是五爷吩咐的。我们小门小户的,不敢和贵人结交。”
双子高高举起的拳头落不下去也放不下来,也转头疑虑地看着许樱哥,满脸的不信。
“放开他,不要为难他。”许樱哥强忍了泪意,低声道:“回去。”
其他东西可以不要,但那装着许樱哥家当的匣子却不能不要,青玉忙俯身抱起匣子用力擦去上面的泥。却见里头又走出个人来,正是那长得不似一般人的小迟师傅,他低了头,自脚下捡起一本书来,温和地递到许樱哥面前,轻声道:“这位夫人莫要难过,我们东家遭此大变,性情难免变得古怪,一不小心钻了牛角尖,不要与他一般见识才好。”
许樱哥此刻满腹委屈不解,哪里有心思去管闲杂人等,并不去接,只道:“不要了,你若是不嫌弃便拿去看吧。”言罢转身上了马车吩咐双子:“走。”
双子不甘心地立在那里不动,青玉兜着一肚子的火气没地方撒,厉声喝道:“奶奶让你走,没听见?”
双子只好不服气地低了头,用力抽了马儿一鞭子。王府诸侍卫见状,也各自翻身上马准备离去,青玉折身坐好,因见许樱哥僵直地坐在车厢里木着脸一动不动,忍不住低声道:“奶奶,五爷怕是生病了?”要不然怎会神志不清?
“乱说什么?”许樱哥恶狠狠地一眼朝她看过去,青玉吓得立即垂了眼,许樱哥的肩膀却在瞬间耷拉了下来,鸵鸟似地蜷进了靠枕里。
青玉叹了口气,将车帘子轻轻拉起一条fèng朝许宅看去,只见那穿着粗布白衣的小迟师傅还蹲在门口,非常认真地将地上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拾起来,又仔细地擦去上面的泥土。
第227章南珠
马车驶入康王府,许樱哥无精打采地下了车,吩咐青玉:“该赏的赏,该善后的善后。”言罢自行进了二门。
青玉忙招手叫个婆子过来捧了匣子跟着许樱哥入随园,她自己则利索地将一应事务一一办结。
许樱哥强忍着难过,一路疾行,尽捡着人少的地方走,偏还遇着了张幼然的大丫头栀子。栀子笑吟吟地迎上去道:“三奶奶可算是回来了,几位娘子一直等着您呢。”
许樱哥勉强打起精神,道:“可是有急事?”
一个“急事”出口,栀子便知她精神心情都不好,忙道:“不是什么大事。是四奶奶约了几位娘子,说要建个什么诗社,几位娘子就说,少了您是万万不能的。这便让婢子等在这里,说一定要把您请过去呢。”
许樱哥满脸痛苦地揉了揉眉头,轻声道:“我有些不舒服,替我同几位娘子说一声,要凑份子我跟着凑,有难处也可来寻我,她们可先行做着,待我好些我再过来凑趣。”
栀子不敢多言,问候了几句,行礼辞去回话。
许樱哥好容易入了随园,却还不敢泄露出自己的丝毫情绪,撑着打发了给她拿东西进来的婆子,又吩咐绿翡:“头疼,任何人来我都不见,我要歇歇。若是有人来问,你只管酌情打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