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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许樱哥都有些恻然,康王妃将手抚上王氏的头发低声道:“你是个好女子,总不能委屈了你。你三妹这是胎里带来的老毛病,你自来宽厚老实,王爷都是晓得的。”
就听曲嬷嬷在一旁恨恨地道:“几位奶奶都是好心肠的,所以才给贱人机会兴风作浪,背里使出这种下作手段,是要搅得家宅不宁呢……”
康王妃微微蹙了蹙眉,许樱哥忙上前去拉王氏起来替她擦泪,笑道:“母妃还病着呢,二嫂撒撒娇就好了,不要引着母妃和你一起伤心呀。”
王氏勉强一笑,道:“都是我的不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不如三弟妹这般周到贴心。母妃日后可不能只疼她不疼我。”
康王妃就笑了起来:“你两个贫嘴儿正好凑一双了。”这一笑,就把曲嬷嬷的话给打断了,曲嬷嬷只好闭紧嘴立在一旁,把脸皱成了一朵老菊花。
三更鼓响,康王妃便赶许樱哥与王氏走:“都走,这里不用你们。”
许樱哥与王氏见康王妃态度坚决,也就辞了离去。待她二人出去,康王妃转头看向曲嬷嬷:“你就认为你半点没错?”
曲嬷嬷一怔,迅速跪下哽咽道:“王妃,老奴知错的,只是不忿那贱人……”
康王妃轻轻摇头:“你还不知道,这局是专为你设的?”
曲嬷嬷张了张口,满脸的惶恐:“王妃……”
康王妃摆摆手,疲累地道:“你是为我招人恨的,我当然不会不管你,但你自己也想想,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被人拿住了尾巴总是你有错。我这破身子,也不知护得住你几日?”
“王妃定然长命百岁的……”曲嬷嬷激动地喊了一声,见康王妃闭目不语,只得脸色灰败地垂下了头:“老奴知错了。”
“你年纪也大了,就别陪我熬着了,先去歇着罢,让秋实和秋璇来守夜。”康王妃转过身面里躺着,继续道:“明日老大媳妇若是审你,你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她有分寸。”
曲嬷嬷听得这个“审”字,便又有些激动,只听得康王妃幽幽地又来了一句:“这是王爷的意思,你不明白?怎么就没年轻时的机灵劲了?”
莫非是要抬那边的头?曲嬷嬷“啊”了一声,扑到康王妃c黄前低声道:“这可怎么好?”
康王妃低声道:“随他,由他,信他。”
宣乐堂里顿时死一般的沉寂。
红烛高照,许樱哥坐在妆台前将润肤的香膏在胸前轻轻推开,又细细揉到吸收。青玉在一旁边替她的脚抹香膏,边低声禀告:“福林苑那边的夏姨娘,奶奶可有印象?”
许樱哥想了许久,才想起一张素淡温婉沉默的脸来,便道:“在王妃那里见过两次,一共也就听见她说过三句话,她怎么了?”
青玉道:“今日婢子与秋璇替王妃清洗马桶,夏姨娘的丫头橄榄跑过来死命抢着要帮忙,后趁着秋璇不注意,就同婢子说了件事儿,道是她们姨娘得了些明前的好茶,问我什么时候有空,要请我喝茶。又说她们姨娘做得一手好点心。”
许樱哥便摸了青玉的脸一把,同一旁正整理c黄铺的紫霭和绿翡笑道:“看这丫头,洗个马桶就成红人了,人家不请我喝茶吃点心,就留着给她吃。”
紫霭和绿翡都掩着口笑:“青玉可是沾了王妃的福气。”
青玉也不在意,笑道:“婢子小时候也曾经替奶奶洗过马桶的,所以先沾的就是奶奶的福气。”又问许樱哥:“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奶奶倒是说,婢子是应还是不应呀?”
许樱哥道:“等过两日又再说罢。”
正说着,就见铃铛调皮地在门口露了个头,接着张仪正带着一身水汽散着袍子走进来,不屑地道:“青玉又在洗马桶呢,还是白玉马桶。”
青玉一双手正放在许樱哥莹润白净的脚上搓揉着,闻言不由有些发恼,垂着头不软不硬地道:“回三爷的话,婢子觉着能替三爷和奶奶为王妃尽孝很是光彩。”
张仪正“哼”了一声,往c黄上四仰八叉一躺,望着许樱哥道:“你这些丫头好大的胆子,竟敢顶嘴。若是我,早就尽数赶了出去,刁奴就是这样养出来的。”
许樱哥自青玉手中收回脚,挥手示意几个丫头退下去,起身走到c黄前探身去瞧张仪正,笑道:“我和我的丫头又没惹你。你便是不忿刁奴欺负我,有气也该冲着那人去,回来冲着我们几个冷嘲热讽地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