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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王妃冷冷地道:“圣上虽老,壮心不已。我们本就站在风口浪尖上,背后窥伺之人不知凡几,冯家多年来深得圣上信任,手中尽握京畿兵力三分之一。才刚与忠信侯府结亲,便又要与冯家结亲,这是要把王爷放在火上烤呢!也不知这亲事是谁在背后捣的鬼,你告诉小四,让他注意了,少出门,少惹事,休要让人钻了空子。”
要说最爱惹祸的便是那个陪新媳妇回门也能在岳家打得鸡飞狗跳,这会儿还没回来的混账东西吧!果真是同人不同命,正室肚子里出来的就要金贵些?她生的就是贱人?就活该被人踩?宣侧妃气得发抖,大着胆子抬起头来看着康王妃道:“王妃说得是,只是妾本来就是个不入流的侧室,自己知道身份,寻常也不出门,更不要说是入宫求见贵人图谋什么,这小四的亲事还一直痴想着能得王爷和王妃替他精心挑选一个呢,谁也想不到小三的喜事刚办这宫中便赐了婚!”
康王妃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半点不为她的激愤所动,平静淡定地道:“你想多了。咱们是一家人,祸福与共,说得难听点,便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也蹦跶不掉。我不过是担心小四,让你这个做亲娘的多多提点他,防患于未然。”
宣侧妃憋了片刻,突地又泄了气,将帕子按了按眼角,委屈地道:“要不,我让小四入宫求见圣上,拼死也要把这门亲事给推了,断不能拖累王爷和世子的。”
康王妃额头的青筋猛地跳了跳,将手里的茶盏往案几上重重一放,冷声道:“你若想闹腾,只管去,但要想清楚。”
屋内的空气一时凝固起来。宣侧妃将帕子拧了又拧,眼泪犹如断线的珠子般稀里哗啦落个不停,哽咽着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倒是要我们娘俩怎么办?”
康王妃冷眼看了她片刻,冷笑道:“你若真想做点什么,我便给你指条明路,那冯家大夫人不是你的亲姐姐么,姐妹之间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冯家向圣上表忠心的时候到了!”
宣侧妃立时收了哭声,怔怔地看着康王妃,嗫嚅道:“妾的姐姐哪里做得主……冯家都是冯老将军与老夫人说了算的,我姐姐生性懦弱……”谁都能嫌弃冯宝儿,就是她这个做姨母的不能,哪怕是心里真觉得不好,也不能明着去拒绝这门亲啊。
康王妃便懒懒地垂了眼皮:“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多说无益,你让小四按我说的办就是。这,也是王爷的意思。”
不但是剩饭,还是馊了的剩饭,到底是谁这么缺德要拿张仪端来折腾?外甥女终究是没有自己儿子亲的,何况这外甥女一直都瞧不起自己,心比天高,性子又不怎么好。宣侧妃又默然立了片刻,委委屈屈擦着泪辞了出去。一路走,一路哭,竟然是半点不怕众人侧目。
曲嬷嬷鄙夷地目送她走远,转身入了内室,低声道:“王妃不是不知她的性子,怎地还要点醒她?依老奴看,就该让她高兴得找不着北,猖狂到自取灭亡才是。”
康王妃威严地看着她道:“阿曲,你差了。我和她说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这是什么时候?众狼环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也不能出岔子!话虽难听,该说的必须要说。这回宫中赐婚虽是令人惊异,但也不是无迹可寻,她要以为自此冯家与她便是一条心,跟着猖狂起来,生了不该生的心思,那才是自取灭亡,还要拖累我们。不如早点让她晓得这门亲事并不受王爷待见,心中有数收敛些的好。”
曲嬷嬷默了片刻,低声道:“这事儿到底是谁在后头推动的呢?会不会与这边有关?”一边说,一边伸出两根手指头。
康王妃摇头:“那边也有赐婚,圣上将王老将军家的二娘子许配给了安六。那边也是树大招风的时候,又才刚刚封帅,肯定也是缩起尾巴做人的,断不敢轻易出手。依着我看,多半还是与另外那几府有关系。”康王的弟兄太多,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坐山观虎斗,不时添把柴加壶油以期浑水摸鱼的人多了去。忧虑片刻,吩咐曲嬷嬷:“不管这些,自有老爷儿们去cao劳,还是趁早合计合计把哪个院子收拾出来罢。”
这贤良的主妇,不管再怎么不待见和防备小妾生的,明面上总是要一碗水端平的。没有道理张仪正要娶许樱哥时便闹得全府上下不得安宁,张仪端要娶冯宝儿却什么动静都没有。不然只怕不等宣侧妃去哭诉,康王先就要不满意了。曲嬷嬷心中酸楚,叹道:“您这些年真是难为。幸亏的是几位爷和奶奶们都是懂事孝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