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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无人与许樱哥说道这些人是谁,但能与长乐公主如此亲密,并坦然接受各位命妇行礼问安的,身份必然尊贵,不是公主也是各府的王妃们。许樱哥觉着似是有几道目光时不时往她身上扫来,便越发把头更往下低了些,小心地把身形藏到姚氏和冒氏、傅氏身后。
少倾,众人落座,长乐公主笑着吩咐众人坐下,说了几句场面话后亲切地挨个儿和众人拉起了家常。待到了姚氏这边,冒氏眼巴巴地看着长乐公主,巴不得她赶紧发现自己来了,再和自己说上那么一两句话。果然长乐公主也没忘了她,笑着道:“夫人好福气,不但儿子媳妇女儿都出色,便是妯娌也是一等一的才女。”
见点到她们的名,冒氏忙与傅氏、许樱哥一同站起身来,连称不敢。长乐公主微笑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谦虚什么?”冒氏正想开口卖弄一下自己的文采和应对能力,却见长乐公主已经从把目光从她身上挪开,指着许樱哥道:“若是我没记错,这就是那位飞马勇救阮侍郎家千金的许二娘子?上次在武将军府见过的。”
“唰”地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许樱哥身上,许樱哥只觉得脖子都僵硬了,却也只得一福。姚氏忙笑道:“这孩子是个傻大胆,冲动粗鲁……”
长乐公主摇头道:“非也,我听说她也只是脱臼,可见她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很有数的。这哪里叫什么傻大胆?有勇有谋,又义气大度,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中实在不多见。”回眸看向许樱哥,笑道:“好孩子,你上来我瞧瞧。”
姚氏无言以对,见阻止不得,只好给了许樱哥一个安慰的眼神。许樱哥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她哪里会想得到,被逼无奈中的一次冒险竟会给自己带来这种麻烦?
她站得不前不后,那距离和态度都拿捏得很恰当,既显得恭顺又不谄媚,长乐公主满意一笑,向她伸手道:“再上前来些。”
许樱哥见躲不过去,索性微笑着走到了长乐公主面前,长乐公主理所当然地握住了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回,回头对着身旁的一众贵妇微笑道:“真不错。”
主人开了口,客人就要给主人面子,其他人不管心里其实是怎么看的,都或多或少地跟着表示赞同。忽听一人缓缓道:“有多大年纪啦?”语气十分和善,并无半点骄矜之气。
听见这声问,众人便都安静下来。许樱哥悄悄从睫毛fèng里看出去,只见开口的是个穿银泥大袖衫,年约半百,长得面善白净的贵妇,其座次紧紧靠着长乐公主,显见二人关系就算不是十分亲密也还过得去。就不知是公主还是王妃?许樱哥暗自忖度一回不得要领,索性不猜不管,只垂眸规规矩矩地道:“今年虚岁十七了。”
那妇人片刻后才道:“年龄不小了。”
许樱哥垂眸,满脸的温顺,腹诽道,姑娘我十八还未满,正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呢,怎么就不小了?
那妇人却不再说话了,倒是长乐公主又问道:“平日在家都喜欢做些什么?”
这是查户口?许樱哥想回头看姚氏的暗示,但她知道不能,主要是姚氏离她太远,回头太明显,从眼角看过去又达不到有效距离。这世道,左右死活都不由人,千般筹谋万般思量敌不过一个压死人的身份,不如慡性些,想到此,许樱哥索性微笑着朗声道:“回殿下的话,也没做什么,因不擅长针线活,蠢笨不能帮着母嫂理事,书也读得不好,就是喜欢做点吃的,带着小孩子们玩玩。”
长乐公主仿佛是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愣了一愣,许久没有言语。许樱哥正想开口请退,只见一个女史上前,在长乐公主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接着长乐公主笑道:“听说你画得一手好画?”不待许樱哥回答,那女史已下去从干瞪眼的赵窈娘手中拿走了那幅小像,打开放在了长乐公主案前。
“这画的不是窈娘么?啧,可真画得不错,就和活人似的。”长乐公主看过,转手递给她身旁那位穿银泥大袖衫的妇人,又指指下面的赵窈娘道:“四嫂,你瞧,画的就是她,可不是画得像极了?”
许樱哥方知自己从进府开始一切行迹便落了旁人的眼,再听见这声四嫂,心里已是乱了,却知道自己无路可退,只有勇敢面对。
“的确很像,好似看着镜子里的人一般。”那妇人看看赵窈娘,又垂眸安静地看了片刻,将画轴卷起递还给女史,示意还给赵窈娘,抬头温和地看着许樱哥道:“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技法。是谁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