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一怒,面上却微微笑问,“你这又要出尔反尔?”
连玉突然动了,他快步走到她身边,将外袍脱下,披到她身上,“你先回屋,我很快就来。”
“青龙,朱雀,送李提刑进屋。”他命道。
“是!”青龙领命,朱雀却是笑答。
“连玉,别逼我恨你。我只等一刻。”她一字一字说道,也是宣告。
“嗯。”他假意没有看到她眼中的憎恶和冷漠,入屋重套了件袍子,从走近的玄武身上抽出佩剑,转身离去。
玄武等人愈惊,不知
他要做什么,跟了上去。
连琴担心要跟,连捷却摇头,“玄武他们在,我们帮六哥盯住冯素珍更为恰当,这姑娘聪明绝顶,诡计多端,这次我们所有人包括六哥都被她算进局里。朱雀虽也不遑多让,但还是小心为妙,别让她走了。”
连琴恍然点头。
*
送走郭司珍后,阿萝并没有休息,而是在屋内来回踱步。
“小.女且,我不懂,这冯素珍既与权非同成亲,不是处子又有何出奇,你怎如此在意?”梅儿疑惑地开口,声音听得出有些孱弱。
她在金銮殿为连玉所伤,阿萝待她是真的好,颇有些姐妹情份,为他延请了太医来治理,又让她坐下,不必站立侍候。
“不,她那身子只怕并非是我师哥破的,她让自己死在皇上手上,就是要他永远记住她,她如此心心念念一个男人,又怎会让另一个男人碰她?”
“大婚那晚,你不是随侍在我身边吗,你难道没有看到,霭妃要赐赏,那权府侍女本是唤人出来接领的,最后却一脸惊慌来报,事后我师哥虽说是身子不适搪塞过去,但他走到皇上面前敬酒时那脸色是真可怕。”
“是以我怀疑……”
“你怀疑什么……”梅儿吃惊不小,听到这里,更是站了起来。
“我怀疑,皇上那晚便把她弄进了宫。”
“你是说,”梅儿浑身打一颤,“她并非是公主的客人,而是皇上的……”
阿萝仿佛被她这话刺到,冷冷道:“不,她没有名份,甚至是媒妁,那只是野.合,是一时临幸。”
她说着,猛然伸袖一拂,将桌上所有茶具拂到地上。
梅儿因阿萝之故,对素珍极为厌憎,而连玉几次教训,也早怀恨在心,只道:“那小贝戋人与皇上从前本便有些情份,又故意gou引,皇上可着新鲜劲儿难免……小.女且,依奴婢看,还是那李侍郎好,总是惦记着你。”
“你懂什么,他好是好,但他比不上连玉。论人,我本便喜欢连玉,再说权谋,他只是小小一个侍郎……”
“不行,我要去找连玉问清楚。”
阿萝越踱越急,终于在把一对羊脂玉净瓶推翻后,她摔门而去。
“小.女且,这事需得从长计议,万一惹怒了皇上……”梅儿心惊,急忙上前阻止,不妨被阿罗一推,摔倒在地。
“小.女且——”
阿萝充耳不闻,快步出殿,没想到连玉恰走进院内。
“你倒是终于来了,”她咬牙道:“我正要找你。”
“是,朕来了,”他看着她,目光说不出的复杂,“给你负荆请罪来了。”
阿萝骤然定住,随即笑了,“你临幸了她,你知,我知,你知我知。”
连玉微微皱眉,目光动了动,“你买通了郭彩?”
“连玉,现在不是谁的事,而是你做了什么!”
“是,我是要了她。”他答她,目光中却似乎没有多少愧疚,也没有多少因她得知的吃惊。
阿萝攥向他袖袍却僵在半空。
“你果然要了她!”
她重复着,伤心之处,捂住嘴巴,哭了出来。
“连玉,你怎能背叛我?你明明和她分开了,为何还要背着我——你可以要这宫中任何一个女人,但你不能要她,你曾对她动情,你该知道我是有多在乎这一点,我会有多伤心?”
她红着眼睛,眸中都是怒,是怨,也是恨。
但更教她心冷的是,她以为他会立刻过来,抱住她,告诉她,他只是一时受到蛊惑,和对方欢爱更多是歉疚使然。
他却站在那里,深深看着她,糙木不移,山石不转,深沉的眼眸中,有歉,有惜,唯独没有情爱。
“连玉,你这算什么?就连半句解释也没有,还是说,她死了,你心疼了?”她暗自心惊,愤怒地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