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歆,我知你向来明哲保身,当时你与我一起,若我说什么,你也逃不开被问话的结果。但是,夫人此次帮我,我该回她以礼,向侯爷揭发我所听到的事情!”娉娉怒言,使劲握着竹歆双肩。
竹歆微微咬牙,冷冷看着她,“你向侯爷揭发,并非因为夫人帮你,而是你怕无烟夺走侯爷宠爱?”
“是又怎样?难道你不怕,何必假惺惺,这无烟说得出,便不怕我指证她。当时我们外出归来,听到她屋中争吵,一时好奇在门外窃听,夫人不喜她,她也亲口说了要夫人和孩子死!这几日以来,你还看不清楚吗,这女人不能和我们和平而处,夫人若有事,下一个就到你我。我为自己打算有何不对?何况,我等再争,也不曾想过要害侯爷的孩子!”
“可是,也许不过是她一时气言?”
“气言?竹歆,你心善,不愿多事,但当时你不也听得清清楚楚,否则你为何要说是气言?证明她说了不是?!”
无烟心知事情要糟,缓缓侧身,只见梁婶和两名丫鬟都有些惊恐的看着她。她吸了口气,“大娘,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
梁婶迟疑着,但到底点了点头。
但预感告诉她,最坏的地方,必定还不在这里。
“嗤,你当真没有?”
娉娉二人听到声响,猛地看过来,娉娉虽有些吃惊,却得理不饶人般扬起下巴看着无烟。
无烟看也不看她,却是定睛看着竹歆,竹歆本微微蹙眉,其后忽地变了,震惊地落到她背后。
无烟打了个寒颤,梁婶已然转身,目瞪口呆地瞪着后面的人。
黄雀在后。
霍长安半搂着连月,不声不响地看着几人。梁叔在旁,神色吃惊。
两个丫鬟见礼,霍长安浑身散发着冷冽气息,嘴中只吐出两个字:“滚开。”
二人惊如抖筛,赶紧走到一边,娉娉方才叫嚣着找霍长安告密,如今看到本尊,整个僵住。惹个指倒。
“方才你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声寒如冰,目中攥着一丝残狠之光。
纵有严厉之时,但到底极少,娉娉几时见过言笑晏晏的霍侯如此,一骇之下,说不出话来。
“我问,怎、么、回、事!谁来给我说一说。”霍长安冷笑,刀子般的目光在娉娉和竹歆二人身上一扫,二人浑身一颤。
梁婶也是嘴唇微微发白,她想替无烟说几句话,心一横豁出去,对竹歆道:“歆姑娘,你便行行好,实话告诉侯爷,烟姑娘不是如此歹毒之人啊。”
无烟淡紧紧看着竹歆,竹歆苦笑一声,答道:“爷不也听到了吗?竹歆无话可说。”
果然。无烟虽已知答案,但听到竹歆所言,还是不由自主发笑。
“很好。”霍长安闻言,放开连月,朝她走过来,他一把执起她手,“现在才来嫉妒,不嫌太迟?”
“你自己寄人篱下,我的人你怎么敢碰?”
他力道大得似要捏碎她手腕,眼中凛冽和狠劲都让无烟觉得眼前这个霍长安已非旧识。
仓促中,她朝连月瞥了眼,连月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眼中带着叹息和恨意,一切还是那么恰到好处。
这其实是个很小的局。局中局。
她猜到了她必会尽快出手,可实际上,她在告诉她的时候,已开始布置,如此迅速,而且,这位长公主是利用了自己身孕,但并非自残。
是,她忘了,连月是长公主,即便要消灭对手,也不会仿效宫中女子可怜又可悲的手段。
“我是嫉妒了,但再嫉妒,我只针对她,我明知她有孕,绝不可能害你的孩子。”
她也没有竭斯底里,为自己辩护,只是平静地跟他陈述这个事实。
“我若说这个是局,你信吗?”
霍长安眼中笑意更冷,一旁,梁叔忍不住出言,“姑娘,局都是人为,若这是诬陷,为何她们不直接向侯爷告发,而是在此争论不休,竹歆姑娘原意甚至不愿将此事闹大。我们都知道,竹歆姑娘心宽,做不来这事。”
无烟缄默不语,突地看了两个丫鬟一眼,梁婶却先苦笑,“姑娘,老身不知为何会闹至如此局面,这两个丫头是我亲自给你挑的,当然,若说她们被人收买,不是不能,但是老身让她们给你取食的呀,若她们没有这机会,根本不能听到这秘密,老身信你,你却连老身也要怀疑吗?”
无烟是信梁婶的,她知道,梁婶并未说慌。她认识这个老人家太久。
有些地方,她一时也想不通,所有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她看向连月,“长公主果然是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