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无烟谢过她,突然问道:“不知我屋中可有剪子?”
梁婶一惊,“姑娘,这是要做什么?犯不着与那娉娉计较,侯爷心中,必是你为重。”
无烟失笑,“不是,我平日里素爱剪些纸样儿玩,您倒以为我要和方才那位拼命么?”
梁婶一想也是,说这就去取给她,很快,转折回来,将东西交到她身上,又说里面已备好洗浴的东西,让她莫急,先容自己合计合计,看看挑两名忠心伶俐的丫头给她,服侍她起居。
“我从前在家中,许多活儿也是自己做的,梁婶不是不知,后来才有了湘儿,不急的。”无烟含泪谢过,梁婶这才叹着气出了院子。
无烟走进屋里,见里间倒也布置得雅致舒适,她走到铜镜,看着里面手持剪子,对准自己心窝的女人。
手,竟没有一丝颤抖。
梁婶是好意,可原来,她也看出来了,她如今也要仰人鼻息过活。连月、竹歆、娉娉……
她想。
最终,她还是不曾朝那里刺下去,她还有对她母亲的责任。
她将剪子藏到被褥之下,留待日后,吹熄了灯火。
*
连玉果然打点过了,看到她虽有不少人吃惊,各自成团,窃窃私.语,连玉的亲信,却十分平静,并没说什么,只和平日无异,连捷连琴还过来和她打了招呼。
她不动声色,冷冷看着魏成辉,这个人让她觉得愤怒又心寒!不由自主的心寒。她想霍长安说几句,让他尽量善待无烟,然而逍遥侯果然逍遥,今天并未出现。
她随后往权非同和李兆廷的方向瞟去,李兆廷见她看来,看也不看她,和晁晃二人低声聊着什么,比往日冷漠十分,素珍七夕几与他翻脸,知如今二人嫌隙已重,心里不免惆怅。
权非同却不在。似乎今日并未上朝。
很快,连玉到来,权非同仍然未至,朝上讨论的大事一桩接一桩。她方知,权已离京数天。
珍情一不忙。原来,此前南部三个省府雨涝缺堤成灾一事,灾情极大,连玉欲派朝廷大员前往视察情况,及时与朝廷反馈,权非同请旨前往,带回许多消息。
蔡北堂是工部尚书,连玉令其与其辖下司造局官员绘出河坝引流图纸,今日呈上过目,又令他尽快率司造局官员过去与权相汇合,另开放国库,拨出大批赈灾银钱,筹措相关物资,命魏成辉兵部相关将士带兵前往灾区协助当地官兵,转移百姓、发放米粮,修堤筑坝。
李兆廷早前曾提出多项吏部新政,包括精简各地冗臃的官员制度,并设立监督司。吏部尚书梁艺达为人保守,又涉及自己与同僚层层利益,并未报批,他逾级而报,一一道来,连玉几乎立即采纳,更出言赞扬。令其逐步施行。这让素珍与许多官员都大为惊讶。
就赈灾一事,连玉令监督司制度立刻试行,由各省府百姓投选当地贤人组成,针对民间专项事务做出监督,以防官员中饱私囊,为免官员与监督司攀上交情,实行勾结,监督司人员一年一选。
礼部朱大人请旨祭天,连玉实不信鬼神,为抚百姓心,予以通过,但规定了相应银根,不许铺张浪费。
另就大周贸易税收,国库紧张等事作出讨论。
除几名王爷与昔日一批重臣提出不少意见,素珍、司岚风和高朝义也有独到见解,素珍跟在冯美人身边,从小就被灌输许多古怪东西,此时,灵机一足,加以转化,虽和她提刑府半毛钱关系也没有,提出,以鼓励生产来减少百姓赋税,提出数项国内外新贸易,暂充国库,待百姓生产成效见著,再行赋税,又指出战情稍松,着部份边关将士解甲准备秋季农忙,所得半归兵士自足,半归国库。可解军需之急。
她自小走南闯北,蔡北堂的图纸,她甚至根据几处地势和植被对屏障的高度厚度提出建议。
此举令许多人都大吃一惊,心道冯少卿果真不能小觑,连玉留人看来不无些道理。
连琴嘴巴大张,便连李兆廷也看了她一眼,倒是连玉十分镇定,微微睇着她。
下朝的时候,司岚风和高朝义这两个往日都不大对盘、后来因连玉关系都成了友好的同僚的人都走到她身边,热络的说话,素珍想去追一个人,有些心不在焉,然而,就在众人准备散去之际,李兆廷似思索良久,突然唤住准备下阶离去的连玉,“皇上,臣还有一事想奏。”
“噢?”连玉淡瞥过去。
“臣请求赐婚。”
他如此说道。
赐婚,又见赐婚?满堂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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