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顿时明了,心中亦明白玄玲珑为百溟水所做的一切,这份痴守也唯有爱到极致才能做到。
月初问:“你私来人间,东玄神君能同意?”
她扬眉轻笑,可眼底却有浓浓的讽刺:“天界与魔界之战日益紧张,我的父亲又怎有多余的心思管我。”她说到此处,目光触及月初身后的情形,眉间一冷。
“少爷昏倒了,赶紧送少爷回府,通知大夫赶紧在府上候着。”随从七手八脚地将昏迷不醒的段亦言扛了出来,途中见到周婷小姐,愣了愣。
周婷深深凝望段亦言那惨白毫无血色的脸庞,眸光隐有泪意:“终究还是逃脱不了宿命吗?百溟水当初因你而死,这一世还是要被你折磨致死才能罢休吗?”
月初不想段亦言竟在她走后昏死过去,心中百般滋味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默默不语地望着众人将他带上马车,绝尘而去。
“为什么你就是要对他纠缠不休?”周婷声声凌厉,在寂静无人的千红阁外异常响亮,“害死他一次还不够,还要再害第二次吗?你既然不爱他,就不能离他远一点吗?”
月初动了动唇,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终是咽了回去。
因自己,玄玲珑丧夫,亦是她的责任,如今玄玲珑质问与指责她应当受着,只要她能泄尽心中愤怒。
“周姑娘不要本末倒置,从头到尾,都是段亦言对我的未婚妻纠缠不休。”陵霄的声音遥遥传来,朗朗之声打破周婷的尾音,字字冰冷且精锐。
周婷满脸怒容凝着朝自己走来的陵霄,顿时多了几分戒备,她自然认得此人是魔界大护法陵霄。
陵霄走至月初身边,一手揽着她的肩膀,继续道:“我与月初的婚期定在下个月十五,亦邀请了段亦言前来观礼,你也可随行。”
周婷听罢,嗤鼻冷笑:“仙魔成亲?我倒是破天荒头一次听说。”
“那我陵霄便要破这个先例。”陵霄的话语狂妄且傲然,字字句句凌然,似天地间的独裁者。
周婷继续嘲讽:“你破这个先例,三界可能容得下你们?”
月初扯了扯陵霄的衣袖,低声道:“回去吧。”
隐有怒意的陵霄闻言,这才稍稍压了几分怒意,冷冷扫了周婷一眼,便带着月初离去。
倒是周婷,仍旧站在原地,凝视着月初与陵霄并肩远行的身影,低声喃喃道:“成亲,真是可笑……”
月初与陵霄步行在被漫漫长夜的笼罩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四周来往的人群稀少,他们二人却也相对无言,各怀心思。
忽然,月初的步伐止住,目光凝视着陵霄仍在朝前走的背影,低声说:“我们离开潼城吧。”
陵霄也陷入了自己的思绪,未觉察到月初停住步伐,直到身后传来月初的声音他才止步,回首看着月初苍白的面色在黑夜中愈显迷离,他心中微有动容,向她走了几步:“你的伤势还未痊愈。”
“周婷说的对,我不应该再留在潼城,只会再害段亦言一次。”月初想起段亦言昏迷不醒的模样,心有余悸,也许是她忽略了宿命这个可怕的字眼。
“待我们成亲后,便离开潼城可好?”陵霄看出了她的心绪不宁。
月初见陵霄一口应下,脸上才露出一抹微笑:“那我们去哪儿?”
陵霄眸光深邃,温言道:“杳杳飞花,伴卿天涯。你去哪,我便去哪。”
月初问:“当真?”
陵霄笑答:“当真。”
月初笑意渐渐明朗,握着他的手,继续前行,心中已扫去心中的压抑,明媚的双眼四处流转,思考着今后该去何地:“我们找一个安静的山林隐居,今后不问红尘世事好不好?”
陵霄看着有些孩子气的月初,仿佛瞬间回到了当年在麓山时的纯真,他脸上那严肃的痕迹渐渐融化,变暖变柔,他应道:“好。”
“可隐居久了,你肯定会觉得很无趣,我们浪迹江湖好了,可以行侠仗义,劫富济贫。”
“好。”
“不好不好,这样会惹很多仇家,麻烦事太多了,还是隐居的好。”
“好。”
“你也给点意见嘛,单单我一个人想。”
“傻瓜,我们还有上万年的时间可以在一起,隐居若是烦了,我们就出来浪迹江湖,仇家多了嫌麻烦,我们可以隐居避世。有我在身边,便会帮你扫平一切麻烦,你只需要负责开心便好。”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可不准嫌我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