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佟锦的转述,兰青神色微凝,半晌说道:“太子是储君,我们支持太子并无不妥之处,虽说圣意难测,但在一切未变明朗之前,我们也只能静观其变。”
佟锦无言点头,三枷传这消息给她,也未必是希望她能有什么举动,只是方便她能加以防范罢了。
这日之后,兰青又留了几天,随即便又跟着云先生去潜心闭关,佟锦虽然不舍,但也没有办法。
之后的日子里,佟锦与兰青只能以书信来往,与此同时,京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六月初,有小太监密告,太子府内藏有黄袍,太子随侍一次失言还以“陛下”称呼太子,太子亦未加谴责。
永兴帝得此密报后并未动怒,反而派人安抚太子,并将告密的小太监发还太子府,以示对太子的信任。
六月中旬,永兴帝病,十余日未上朝堂,遍查病因而不得,太子未侍于病榻之前反而多方奔走,忙碌非常。
七月初一,永兴帝复朝,即有御史弹劾太子纵其朋党定远侯韩林于关外集结亲兵意图不轨,永兴帝大怒,即发金牌急诏韩林回京。
在此期间,慎王一党悄无声息,慎王每日追随永兴帝尽孝,似乎外界所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如此的情况,一些势头已十分明显,任谁都知道此遭太子蒙难与慎王少不了关系,可永兴帝不追究,便给了众人许多畅想的空间。
如今永兴帝正值壮年,而太子已做了近二十年,将来的日子里,谁也不敢说现在的太子就一定是将来的太子,在这样的情况下,朝臣们绝不乏“动一动”的热情,于是有人为自己的前途、有人为家族的荣兴,一时间朝堂鼎沸,有坚定立场的、有临阵变节的、有摇摆不定的、有举棋观望的,太子党与慎王党的争斗,彻彻底底地摆到了明面之上。
这些本来和佟锦一点关系也没有,因为她既没有忠君爱国的向上思想,也不关心将来谁做皇帝,她现在所有的都是她一点点争取来的,就算有朝一日失去这满身的荣华,也还有坚强的财力为后盾,她怕什么?
不过话虽如此,实施起来却无比困难。
首先,武威将军佟介远做为永兴帝亲手给太子培植起来的势力,目前是太子身边的得力干将,最近还倍受太子信任,若不是因为韩林被人弹劾在先,也是要外放到边关去的,如此亲近的关系,自然是希望太子将来继承大统的。就是这么一个人,是佟锦的爹,这等于变相地宣布,她这个和圣公主,也是支持太子的。
其次,如果说只有佟介远一个人佟锦还能豁出脸皮不要不管他的死活,那对于佟老夫人和揽月公主这些有可能吃挂落的人她就狠不下这个心了,就更别提平安王府那一大家子人,平安王爷消寂多年,自认找到了重振荣威的最佳渠道,不仅没有因太子失势而划清界限,反而频频来往,以示雪中送炭之暖,期望着将来太子重得信任,自己也能因此摆脱“无能王爷”的称号,风光一把。
第三,孔梦云。
基于以上三点,佟锦这个和圣温仪公主已彻底被钉上太子党的头衔,根本连挣扎的机会也没有。
其实佟锦也不希望太子被干掉,除去以上种种因素外,还因为她和慎王有仇。不过,即便如此,每当她看到平安王爷意气风发地出门,再红光满面地进门时,她还是忍不住要为老王爷担心。
有进取之心是对的,但如此惨烈、注定没有善果的一场战争,还是适当回避得好,以免未领胜果,已成故人。
“王爷最近劳心劳神,王妃还是多加规劝的好。”元帕事件的尴尬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消淡后,佟锦与王妃倒相处得不错起来,尤其近来形势紧张,无论是佟锦还是王妃的应酬都少了许多,于是有空两人便聚到一起喝茶聊天,倒也是个伴。
王妃原本尚好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他哪用我说?公主还是与季氏去说,倒还有用一些!”
佟锦与王妃相处久了,也摸到一些她的脾气,知道她口不饶人,实际上却是对平安王在意得要死,也嫉妒季侧妃嫉妒得要死,否则上次也不会趁机栽赃季侧妃,也不会让兰青觉得她在利用佟锦进而与她大吵一场了。
“我看王爷最近也没什么心思去季侧妃那里。”佟锦手里拿着兰青刚命人送回的信,忍不住看了又看。
王妃哼了一声,“他不去,季氏不会去找他么?”说着看到佟锦的注意力转到了书信之上,不由得吁了口气,恼火之意稍敛。“京中的事情不要告诉青儿,让他专心修习,不如这次也不要让他回来了。”她不放心,嘱咐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