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越来越近,在屋顶上看,原来那妇人此时已经醒了,不过仍要别人搀扶着走路,几个刚刚跟来帮忙的人此时手里多抬了一具棺木,而那个书生此时正拉着那个孩子的手走在最后,像是正在温言安慰着什么,可惜距离有点远,而且逆风,几乎听不到什么。
到了那妇人家,帮忙的人将棺木抬进了院子,就向那书生拱手道别了,看来先前觉得他们都是冷血的家伙,到有点冤枉了,这世上,毕竟还是有好人存在的。只是不知道那书生为什么还不走,难道真的是和那妇人孩子一伙的,一想到这里,眼前却忽然浮现出了锁儿母子的身影,手中的剑也似乎在剑鞘中跳动,如果他们是那蒙面人的同伙,今天,就谁也别想离开这里,尤其是一直装腔作势的书生,人的杀意一动,心反变得平静了,这是出手前,最后的准备工作了。
看着那些帮忙的人走远了,我索性轻轻的走出了掩藏的地方,预备听听他们准备做什么。刚刚走近,就听到那书生的告辞声了,他劝慰那对母子节哀顺变,这是听见他说的不多的几句话之一,不过声音很温和悦耳。我无声地靠在了小院的外墙上,屏住呼吸,手里紧紧的握着心爱的宝剑,等待着出手的时刻,平静的生活,终究还是不适合我的。
转念间,那书生已说完了节哀保重之类的话,准备转身出门了,难道辛辛苦苦地跟来等到天黑,就是期望这么一出戏码?我开始觉得有些失望了,早知道就不来了,还不如回客栈去睡上一觉来得舒服。
院子里,许久没说话的妇人却在书生几乎走到门口的时候,放声哭了出来,而且听这脚步声,好象还是在跑动,院中有衣带迎风的声音,接着又是孩子的哭声,不行,这站在一人多高的墙外,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太没意思了,趁着院子里哭成一团的时候,我悄悄绕到屋子后面,此时做翻越之类的动作,衣服在风的作用下还是会发出细微的声音,这声音在平常人来说,是听不到的,不过如果对方是一等一的好手,就会泄露自己的行踪,所以我只能小心的爬上墙头,然后一点一点爬下来,还真是狼狈。
绕到前院的时候,那书生正伸手拦住准备一头碰死在棺材上的妇人,那男孩则抱着母亲的腿痛哭,在这个时候发生这一切,不是非常正常吗?难道是我最近受到袭击后,神经绷得太紧,变得糙木皆兵了起来,过度敏感的结果就是在外面喝了这么久的风,再不离开,恐怕要错过晚饭了,我耸耸肩,四处看看,想着直接跳出去好不好的问题。
那号哭的妇人却又忽然晕倒了,这次不偏不倚,正好倒向了那书生的怀中,女人还真奇怪,怎么总是这么容易晕倒,差点忘记了,其实我自己也是女人,我怎么就从来没有晕倒过,即使是受伤、中毒,也没这么夸张过呀,看来这醉翁之意不在酒呀,家里刚死了男人,就立马找寻备用的了,不过这次这个,比起棺材里躺的那个,实在好多了,最起码身手了得呀。
实在不想看这无聊的戏码了,我转身准备直接跳出去,如果我刚刚的感觉没出错的话,想找麻烦的人,在我现身时就应该出手了才是。就这么瞬间的功夫,身后的书生却发出了一声闷哼,像是强忍着剧痛一般,我嗖地转回身,才发现此时的情势,有了奇怪的变化,原来书生刚刚正蹲下身,准备将怀里的妇人放在地上时,一直在旁边的孩子忽然扑到他背后,用小拳头敲打着他的背,嘴里嚷嚷着“坏人,快放开我娘……”,大概因为对方是孩子吧,书生没有留意,只是一心想放下妇人,就这么一个不留神,刚刚那个一直给我奇怪感觉的孩子手中,不知怎的就多了几枚银针,随着拳头的起落,直接cha入了书生背部的穴道,我转身时,看到的正是那孩子拳头向下落时,几枚银针从手中露出。
在看那书生,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看来是被暗算受了些伤,只是以他的身手,怎么还不反抗呢?反而是已经躺在地上的妇人此时双眼圆睁、目露凶光,手正扣在书生的脉门上,这么卖力的演出了一个下午,难道,目标是这个书生?
事不关己,心情也就不象刚刚那样有嗜血的冲动了,在旁边看看热闹更有趣,留心细听了一下,除了前院,四周非常的安静,剑柄依旧牢牢抓在手中,保护好自己也很重要嘛。确定自己对四面八方可能存在的偷袭都有抵挡的能力,开始重新将目光转移到前院,此时的形势又发生了变化。
看来书生已经摆脱了那妇人的辖制,不过身子有些摇摆不定,想来也是受了些伤,那妇人和孩子,不,应该是个侏儒才对,因为此时他的脸正对着我,上面的人皮面具已经撕下,分明是个年过40的男人,手里此时已经多了两把短刀,刚刚的妇人容貌没变,不过神态狰狞,杀机毕露,在院子乎明乎暗的烛光之中,显得格外的可怕,她的手里,此时也多了一条长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