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瑞南不理他,李沛山干脆扭过身子去盯着他,忽然又探了探头,诧声道:“林丫头,你怎么也在这?”
林熙月一身华服,与住常的男装打扮大不相同,再加上没有留意,是以在殿中那么长时间,也没认出来。
隔着齐瑞南,林熙月探出头来,轻轻一笑,“山哥,能见到你跟骨哥真好,悠然也放心了。”
李沛山笑了笑,“我跟老骨也不放心悠然,这才悄悄入京,结果还是没躲过这小子。”他指了指齐瑞南,突然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丫头,你……跟他……”
“熙月是我的王妃。”齐瑞南淡淡地开口,李沛山愣了一下,诧异地看着林熙月,林熙月则垂下眼帘,没有出声。
此时又听昭泰帝道:“朕对楚国近来发生的事也略有耳闻,可以理解你们想寻回皇室血脉的心情,可此事事关重大,悠然又是我大晋的太子妃……”
昭泰帝说到这,沉吟了一下,殿内席间有一个武将服饰的粗莽大汉站起身来,粗声道:“皇上,这事明摆着,他们是来讹咱们来了。”
厉海眉头一皱,回过身去盯着那人,待看清了那人相貌,一脸苦相地道:“时将军,此话怎讲?”
那个时将军原来是镇守楚晋边境的,平日里楚晋边境偶有不合,不过都是小打小闹,让这位将军很是不耐烦,连带着对楚的印象也不太好,此次回京述职,正赶上这事。
“皇上。”时将军也不理厉海,朝着昭泰帝道:“他们这是打不过那帮造反的了,所以才找这么个借口,什么惟一血脉,那是咱们的太子妃,太子的老婆,要是真跟他们回了楚国,他们那点破事咱们可就不能不管了,大晋练出来的兵,凭什么帮着他老楚打天下!”
虽然时将军说得粗鲁,但也的确是昭泰帝心中所想,脸上又不能露出“就是这样”的神色,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你先坐下。”
时将军捻了捻他卷曲的络腮胡子,嘿嘿一笑,“皇上,我老时不懂规矩,给您老人家丢脸了。”
不管丢没丢脸吧,意思是表达清楚了,虽然厉海很怀疑这对君臣是串通好了的,但也没有办法,连忙道:“此事关乎我大楚的未来,确应谨慎行事,敢问太子妃殿下,那方紫晶可是令尊留下的?”
傅悠然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齐瑞南淡淡地开口道:“听厉大人刚才所言,似乎另有一物与厉大人身上的金印相配,可是另一信物?”
无疑,他是在提醒厉海,别急,还有个证据没拿来呢。
厉海一愣,继而摇了摇头,“非也,此物与成王殿下有莫大关系,此番带来也是想碰碰运气,如果能见到成王身边的亲随,定然识得此物,也不忍……”说到这,他仿佛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紧张地看了一眼坐在傅悠然身边的骨哥,又连连苦笑,“不是信物,不是信物。”
这下把齐瑞南闹了个糊涂,傅悠然碰了碰身边的骨哥,低声问道:“到底是什么?”
骨哥没有言语,与身旁的李沛山对视了一眼,才开口道:“悠然,回楚去吧,这是你爹的遗愿。”
“什么?”傅悠然怔忡地道:“我爹的遗愿?”
“是啊。”骨哥叹了口气,“大哥说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让你回楚国去,我跟老三始终没将实情告诉你,是心底有个疙瘩始终解不开,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是命数使然,也是你爹在催你回去,你便回去罢。”
“我不想回去!”傅悠然一时激动,声音大了些,所有人的视线都集聚在她身上,她侧头瞄了一眼齐亦北,垂下头去,低喃着说:“我不回去。”
这时差出去取东西的宫人回来了,手中端着一只托盘,盘中放着那个紫檀的小盒子。
厉海连忙起身,上前取了去,翻过来看了看底部,又将手中的金印放在盒中,不大不小,正合适,这才真的放下心来。这的确是另一件信物,可他明明又失口否认,这个中原由,或许只有他和骨哥才最清楚了。
傅悠然欠起身子想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厉海已将那小盒子收进怀中,转而向昭泰帝一欠身,“陛下,有紫晶为证,太子妃殿下的确是我大楚皇储,陛下也知我楚国战乱已起,急需有人前去主持大局,如果陛下同意,我们想尽快起程回楚。”
昭泰帝迟疑一下,转向傅悠然道:“悠然,这件事究竟如何?”
对于傅悠然的身份,昭泰帝与墨燕辰早已有了默契,可他们显然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原本估计的是齐瑞南借紫晶之事入主楚国,齐瑞南是个王爷,他跟着他的王妃一同赴楚,助楚平乱,也还说得过去,如果换了傅悠然,又不一样了,难道要太子也跟着回去?将来是留在楚国做皇夫还是回到晋国做皇帝?这问题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