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吹是什么样的人,在他身边呆上三天,就能清楚明白的知道。
他不贪财,不恋权,不好女色,对一切都兴致淡淡,唯一的兴趣便是研究蛊。
或许他只是想研究,但并不妨碍那些蛊给自己带来痛不欲生的体验,蛊毒发作痛得涕泗横流满地打滚恨不得立时死去,花久夜无声合了一下细长的眸,尽管尊严什么早就在沦为阶下囚时被践踏殆尽,也还是觉得耻rǔ。
那时的他没有任何能力反抗,而如今,他的人决不许任何人cha手。
就算再火烧一次南疆,也在所不惜!
歌吹似乎才明白花久夜的意思,平淡道:“人走了。”
花久夜冷笑:“你说走就走?她到底在哪?”
歌吹沉吟了一下,细细看过花久夜的面色:“你现在蛊毒多久发作一次?”
下一瞬,一只冰冷的手就已经死死卡在歌吹的脖子上,花久夜骤然发力,身体前倾,推着反应不及的歌吹直直撞上墙。
手中的虫笛“哐当”一声掉在地面,背部狠狠撞上墙壁,歌吹连眉也没皱一下。
花久夜的声音响在耳边,刀尖舔血般的冷冽:“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一根手指就能杀了你。”
黑袍人不少已经紧张的叫出声,却又碍于花久夜不敢上前。
歌吹的话从喉咙中挤出,显得很艰难,却没有多少痛苦的样子:“不知道。”
花久夜的手紧收,一根喉骨在他的手中断裂开。
一把推倒歌吹,花久夜踩在歌吹的脖子上,眼睛里有嗜血的光:“不知道就用你来做第一个祭品好了。”
然而,歌吹眼中依然是一片叫人痛恨的死寂。
没有求饶,没有崩溃,甚至没有觉得疼痛,就这么静静看着他,像看一件物事,或者说歌吹的研究品。
是的,歌吹从来没有把他当人看过。
事已至今,所有亲近的人都已经死光,还有谁会真正在乎他。
杀意在一念之间膨胀开来,带着深黑绝望的色泽,无法抑制扭曲着沿心房蔓延开。
杀吧,杀光这个世界!杀光这个冰冷而残酷的世界!毁了这一切!
这个世界毁了他,留着又有什么用!
黑袍人不住出声劝阻。
“住手,你要什么都可以,就是别对歌吹大人动手!”
“你若敢杀歌吹大人,天涯海角我们也定会让你粉身碎骨!”
花久夜从喉咙中溢出笑,森冷逼人:“你们很在乎他么?”
脚尖抵住歌吹的脖子,只要他稍一用力,那脆弱的脖子就会顷刻断开。
“那我就……”
他的唇角勾起残艳的弧度,衬着脸上斜开的伤口,分外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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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一发之际!
“花久夜,你要干什么!”
一道犹显喘息的女声高声叫道,清冽中微微带着沙哑的声音响彻,隐约间似乎还有撞击的回音。
黑袍人愕然看去。
就见一身丫鬟打扮的女子提着裙裾急速奔来,接着一掌推开杀气腾腾宛若杀神让人不敢近身花久夜……
黑袍人们不忍心的别过脸,下面只怕是要血溅当场了……
谁想,处于狂暴状态的花久夜在那温柔一推之下,竟然真的退开了!
……这是肿么回事!
……为什么小白兔推大灰狼,大灰狼会一推就倒啊!
不等众人反应,女子弯腰,单膝跪地,手在歌吹已经渗血的脖子上摸索了两下,对歌吹小声道:“你先别说话,有一根断骨快cha进气管了。”接着对黑衣人道:“去准备一把薄刀,炭火,水,纱布还有……”
她有条不紊的交代,让人不觉信服。
“好,好,马上就去。”
沈知离交代完,又小心的撕开歌吹的领口,露出大片肌肤,他身上的肌肤比脸上的更显病态苍白,沈知离不觉皱眉,这实在不是什么健康的特征。
乍见沈知离的喜悦已经被她的蛮不讲理冲淡。
花久夜猝不及防踉跄了一步,看向沈知离的目光已经近乎阴沉。
某个不识相的女人还在小心翼翼的照顾他想要杀掉的对象……
这家伙到底有没有搞明白局面啊!
他到底是脑子里哪根筋不对劲来救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女人!
但花久夜没有发现,在这一瞬间,他的杀意也不知不觉的收敛淡去。
发现歌吹身上除了这一处并没有其他伤口,沈知离松了口气转头,仿佛这时候才留意到花久夜般道:“抱歉,他没做过任何伤害我的事情,所以我没法眼睁睁看着你杀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