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楼嫣然的关系很复杂,亲如姐妹谈不上,楼嫣然过得好,她不羡慕不嫉妒,楼嫣然过得不好,她也不见得多怜悯同情,可今日听她被云侧妃所打,云不悔心中真的起了一丝怜悯,那么高傲的女子,不该有这样的对待,彼此再怎么算计都好,输赢靠实力,可被杜鹃靠着一个未成形的胎儿作威作福,那说不过去,也看不过去。
“我以为楼嫣然过得不好,你会很开心。”程佑天的语气充满了讥诮和冰冷,云不悔浅笑,“你错了,我们彼此算计,从不是为了彼此痛苦。女人心心算计,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自己的男人,程佑天,你若待一个女人好,她会痴傻为你付出一切,无怨无悔,你若待一个女人坏,她会心狠算计你付出一切,千万别小看了女人。”
程佑天冷笑地睨着云不悔,似乎在讥讽她太过单纯,太过善良,总被表象所骗,他反问,“世子宠妻,凤城皆知,你觉得我生性多疑,寡情,城府太深,可有想过,真正城府太深,寡情的人并非是我,而是另有其人,你不想嫁给这样的丈夫,却偏偏嫁给这样的男人,你却还被他的表象所迷惑,云不悔,你不该同情楼嫣然,你该同情你自己。”
云不悔轻笑,宛若一朵月下白莲,清新且亭亭玉立,脸上充满了对程慕白的信任,“城府太深又如何,寡情又如何,端看对象是谁,他再城府太深,不会算计我,他再寡情,他决不负我,只要他这一切都不是对我,我就愿意为他倾尽一生,亦不相负。”
程佑天脸色微变,极想反驳云不悔,若当日娶的人是她,今天杜鹃也不会有身孕,他待她,定然也是万千宠爱,绝不辜负。
可话到嘴边,却咽下去,程佑天冷笑,“女人心心算计,都是为了她的男人,云不悔,这句话说得好,可你知道楼嫣然心中的男人是谁吗?她都曾写信和他表白过,你同情她,怜悯她,别到最后连自己的男人都送了人。”
程佑天说罢,拂袖而去,云不悔错愕当场,他言下之意,是说楼嫣然喜欢程慕白?慕白也知道?
云不悔站了许久,冰月忍不住走过来,“小姐,你怎么了?大少爷说什么了,你脸色这么难看?”
她摇摇头,喃喃道,“没事,没事……”
……
西苑,程佑天一脸沉郁回到西苑,杜鹃一脸愉快地迎出来,亲密地勾着他的手臂往偏殿带,程佑天看了主居一眼,灯火明亮,却极是安静,无一点生气。
回头看到杜鹃的笑,又想起云不悔的话,无端觉得心烦,他何尝不知道杜鹃仗着身孕嚣张跋扈,何尝不知道楼嫣然心性高傲,这段日子受尽委屈,可他却坐视不理,看她受委屈,却又没觉得多开心。
他也弄不明白,自己心中究竟想如何。
杜鹃命人热了饭菜给端上来,程佑天没一点胃口,杜鹃又在他耳边叽叽喳喳,说着孩子今天如何乖巧,今天又吃了什么稀罕东西,听得他一阵心烦。
相较于楼嫣然的生疏有礼,相敬如宾,杜鹃的恬臊更让人不悦,心烦。
他喜静,对她今天过得如何,心情如何,孩子如何,一点兴致都没有,杜鹃没说几句话,他便拂袖去主居,杜鹃一慌,怕他知道楼嫣然在佛堂受罚,哎呦一声,捂着小腹直呼疼。
程佑天一急,毕竟是他的孩子,也是会焦急的,他慌忙扶着她c黄上坐好,问她如何,杜鹃说,她突然觉得小腹抽疼,如今又不疼了。
他慌忙命人喊大夫,杜鹃娇羞地搂着他,“大少爷,别喊大夫了,您才是他杜鹃的药,有您在,杜鹃就不疼了,今天瞧过大夫,这么晚也不好劳烦到他,您陪着杜鹃好不好?”
程佑天看她目光幽转,轻轻一叹,“好吧,休息吧,我陪着你。”
杜鹃万分开心,脸上不免得意,正室如何,妾室又如何,只要有男人的宠爱,名分又有什么要紧的,只要她生下长孙,还怕不得侧妃和程佑天的喜爱么?
翌日,清晨。
程佑天又早起习武的习惯,总是早早便起身练武,强身健体,他一早到西苑的练武堂习武,便看见佛堂那边有一个身影站着,似乎是秋霜。
这么早,楼嫣然去佛堂做什么?
他走过去,秋霜正在抹泪,见了程佑天,慌忙行礼,程佑天往佛堂里一看,只看见楼嫣然的身影跪在佛堂里,跪得笔直,灰暗的光线把她的背影镀上一层悲沉。
“这么早,少奶奶在佛堂做什么?”程佑天问。
秋霜泪流满面,噗通跪下,“大少爷,您快救救小姐吧,她都跪一个晚上了,奴婢怎么劝也没用,您快去劝她,这么下去,她身子怎么吃得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