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催动灵力,镜子里的画面倒退着一点点消息,就如看着时光倒流,一切都好像要回到最初相逢时,可谁都知道,绝不可能!
相柳面无表情的看着镜子,獙君却眼中尽是不忍。
知道所有关于他的记忆全部被毁掉,相柳才微微一笑,把镜子原样放回了小夭的怀里,就好像他从未动过。
相柳坐到桃花舟旁,凝视着沉睡的小夭,轻声说:“地上梧桐相持老,天上鹣鹣不独飞,水中鸳鸯会双死,情人蛊同命连心,的确无法可解!当年我能帮颛顼解蛊,只因为颛顼并非心甘情愿种蛊,你根本没有真正把蛊给他种上,我却是心甘情愿,真正让你种了蛊!你三番四次要我解蛊,我一直告诉你解不了,我知道你不相信,可我的确没有骗你,我是真解不了蛊!”
相柳拿起了小夭的手,以指为刀,在两人的手掌上横七竖八的划出了一行咒语,血ròu横飞,深可见白骨。“我虽然解不了蛊,却可以杀了他。”相柳唇角含笑,仅仅握住了小夭的手,双掌合拢,血ròu交融,再分不清究竟是谁的血ròu,“不过,你可别怪我骗你,是你没有用!”
相柳开始吟唱蛊咒。
随着吟唱,一点,两点,三点……无数的蓝色的荧光出现,就像有无数流萤在绕着他们两人飞舞,夜空下,瑶池上,漫天流萤,映入水中,水上的实,水下的影,实影相映,真假混杂,让人只觉天上水下都是流光,美如幻境。
相柳手中突然出现一把冰雪凝成的锋利匕首,他把匕首狠狠cha入自己的心口,獙君几乎失声惊呼,忙强自忍住。
相柳拔出了匕首,鲜血从心口喷涌而出,所有荧光好似嗜血的小虫,争先恐后的附着到他的心口,一点点消失不见,就好似钻进了他的身体中。
很久后,所有荧光都消失了,相柳面色惨白,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拿出灵药,却不是给自己疗伤,而是撒在了小夭的手上,她的伤口迅速愈合,完好得再看不出一丝痕迹,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相柳微笑着,对小夭说:“你的蛊,解了!从今往后,你和我再无一丝关系!”
相柳轻轻地把桃花舟推到了獙君面前:“明日清晨,她就会苏醒。”
獙君完全明白了,小夭和相柳种了同命连心的情人蛊,所以相柳能救小夭,等小夭生机恢复,相柳又为小夭解了蛊。其实,他并不是解了蛊,而是用命诱杀了蛊,这种同归于尽的解蛊方法,也只有九命相柳能用。
獙君拿出随身携带的玉山灵药:“需要我帮你治疗吗?”
相柳笑说:“谢了,不过这些药对我没用!”
獙君不安地问:“你的伤……我能为你做什么?”
相柳淡淡道:“不必如此,你应该明白,面对轩辕大军,多一命少一命,无所谓!”
獙君黯然。
相柳说:“你倒的确能帮我做一件事。”
獙君立即说:“好!”
“如果日后有人问起小夭体内的蛊,你就随便撒个谎!”相柳笑了笑,好似云淡风轻的说:“小夭曾说,此生此世永不想再见我,今夜之后,我和她再无关系,我也永不想再见到她!”
獙君怔怔的看着相柳,一会后,一字字道:“我会请王母帮忙,就说蛊是王母解的,你放心,今日之事,除天地之外,就你我知道,我永不会让小夭知道!绝不会辜负你的安排!”
相柳苍白着脸,捂着心口,笑着欠了欠身子,獙君无言以对,只能郑重的回了一大礼,表明他一定坚守承诺,决不失言。
相柳看看天色,东边的天已经有了微微的亮光,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我告辞了。”
獙君早已跳脱红尘,超然物外,此时竟有几分不舍:“听闻最近战事非常吃紧,你这次来玉山只是为了救小夭?”玉山虽然不理外界纷争,但最近颛顼举全国之力攻打共工,共工军队危在旦夕,獙君还是知道一点。
相柳笑道:“不过是忙中偷闲,出来玩一趟而已!”说完,他对獙君笑抱抱拳,跃上了雕背,刚要离开,又突然想起什么,挥挥衣袖,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飘舞而下。
雪花落在白色的海贝上,海贝快速的消融,上面的血咒也都渐渐变回了血。不一会儿,海贝和血都融入了瑶池,随着水波荡漾,消失不见。
这一次,所有关于他的痕迹都被彻底消除了,就如美丽的雪,虽然真实的存在过,也曾耀眼夺目,可当太阳升起,一切都会消失,变得了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