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听到他足音里从未有过的沉重,知道现在痛苦伤心的不只是她一个人,颛顼比她更痛苦、更伤心。小夭的眼泪又滚了下来,她和颛顼一直是彼此的依靠和慰藉,谁能想到有一日,他们会让彼此伤心?
小夭并不想躲颛顼,的确如颛顼所说,他喜欢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可是,一时间她也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只能尽量避免两人独处,每次颛顼来时,小天都会赖在黄帝身边。
颛顼似知道她所想,并没有逼她,绝口不提那日的事,但也绝不放弃,依旧像以前一样,每日都来小月顶,或长或短地待一会儿,陪黄帝喝碗茶、说会话。
渐渐地,小夭不再那么紧张和不自在,只要两人别提起那个话题,很多事的确仍和以前一样。
一天晚上,颛项陪着黄帝说了一阵闲话后,准备离开。他已经走出门,看到月色正好,转身对小夭说:“好久没去凤凰林了,陪我去走走。”
“我要休息了。”天刚黑不久,这个借口连小夭自己都觉得实在有些烂。
颛顼什么都没说,静静看了一瞬小天,默默地出了院子,一个人踏着夜色向凤凰林走去,背影盟得很瘦削孤单。
小夭看着颛顼的身影渐渐被夜色吞没,就好像自己也一点点被夜色吞没,彷徨茫然,无所凭依。
小夭呆呆地站着。
良久后,她突然冲出了屋子,撩着裙裾,跑向凤凰林。
浮云遮蔽着月亮,黯淡的星光下。凤凰林随着晚风轻轻舞动,凤凰花簌簌而落,秋千架上铺了厚厚一层落花。
小夭站在凤凰树下,一边弯着身喘息,一边四处张望,“颛顼!颛顼……”没有声音应答,也没有看到人,颛顼已经走了。
小夭慢慢地坐在了糙地上,双手抱住膝,额头抵在膝盖,有点难过,也有点释然,颛顼要的东西她终究是给不了的。
一阵急风过,浮云散开,月亮露出,银色的月光如水一般倾落。小夭感觉周围好像突然亮了许多,她抬起了头一—
月光映照下,成千上万朵白色蔷薇花在静静绽放,一朵朵花像宝石般晶莹剔透。颛顼长身玉立在白色蔷薇花海中,笑眯眯地看着小夭。随着他的灵力漫延,白色的蔷薇花如涌起的浪潮般,缤纷地盛开,一直开到了小夭脚前,铺满了她身周。
小夭愣愣看了颛顼一会儿,随手抓起一丛蔷薇花,向颛顼丢去,气恼地问:“你没走为什么不吭声?”
颛顼接住了花,走到小夭面前,笑道:“灵力低微,还一生气就喜欢动手,你这毛病可不好!”
小夭说:“我问你为什么不吭声?”
颛顼耸了耸肩,在小夭身畔坐下:“想吓你呗!没想到月亮突然出来了,没吓成!好看吗?”
看颛顼这样,小夭反倒轻松起来,在他胳膊上捶了一拳,凶巴巴地问:“你叫我出来干什么?就看你变戏法吗?”
“我想知道,害你的人除了馨悦,还有谁。”
小夭说:“你想知道,难道不该去盘问馨悦吗?”
“她说没有同伙,是她一人所为。”其实,馨悦是满面讥讽地说,我倒也希望还有人能看破陛下的秘密,可惜只有我!陛下不觉自己很可悲吗?
小夭想,馨悦没有招出丰隆,是打算自己一人承担一切了。
颛顼问:“小夭,这事丰隆参与了吗?”
小夭说:“没有!至少我觉得没有,丰隆和馨悦虽然是兄妹,但丰隆的性子和馨悦截然不同,而且他们一个是赤水氏,一个是神农民氏,丰隆不会那么糊涂。”
颛顼轻吁了口气:“那就好!只是馨悦,这事就好处理多了。”
小夭暗叹了口气,神农氏王后加赤水氏大将军,纵然颛顼,也有点吃不消。
颛顼说:“馨悦第一次雇用杀手暗害你的事,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也不想抖出来了。但第二次想杀你的事,发生在众目睽睽下,我必须给所有人一个交代。不过,馨悦是王后,还是小祝融的女儿,我不想公开做什么,省得中原的氏族以为我针对他们。”
小夭听颛顼这话自相矛盾,疑惑地看着颛顼。
颛顼说:“我和离戎妃谈了一次,谋害你的这个罪名就让离戎妃担了。”
“什么?”
颛颈笑道:“你别着急,我慢慢解释给你听。离戎妃并不喜欢紫金顶,只要她担了这个罪名,就可以搬出紫金顶。神农山除了二十八座主峰,还有九十多座山峰,她可以挑选一个喜欢的住。看似是被打入冷宫幽禁,实际上没有了紫金顶的钩心斗角,也没有了各种繁文缛节、规矩束缚,她尽可以随着心意过自己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