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首金牌咯得牛五娘掌心发疼。她不信,晟丰泽会背信弃义。抬眼望见家眷们冷漠的眼神,牛五娘高傲地找了张空置的苇席跽坐着,再不搭理季英英。
这么有把握?那名偏将明显不买账。但愿蚩狂大军将来得比晟丰泽早,让牛五娘再没有作恶的机会。
等到下午,男人们终于被赶出了栅栏。路过时,看到季英英,朱二郎脸上露出了急色。
“朱二哥,别管我!”季英英明白,朱二郎是担心自己还在南诏人手中。
她突然看到队伍后面,赵修缘在和一名士兵说着什么。季英英大急:“朱二哥,赵修缘在和南诏兵说话!”
朱二郎顾不得季英英。眼风扫过去,身边十几个男子将他掩进了人群中。
等到赵修级说完,朱二郎一行人已经接近了桥头。
“拦住他们!”南诏兵叫了一声。
这一批队伍至少有上千人,谁也不知道他想拦住谁。
电光石火间,人群骤然发难,男人们同时扑向身边的南诏兵。都是青壮男子,南诏兵没有料到手无寸铁还敢反抗。转眼间就被扑到几个,夺了武器。
桥上骚乱起来。朱二郎弯下腰点燃了火折子。他从衣襟下取下一根缠了油布的木棍。他身边的兄弟依模画样,十几根火把熊熊燃烧。
浮桥宽不过两丈,火把扔在绳索连接处。南诏兵被男人们阻挡着,不时有人和南诏兵同时摔进河中。
“放箭!”
弓弦声响起,箭矢朝着浮轿射了过去。
河水浸湿了连接的绳子,根本烧不起来。朱二郎急了,捡起南诏兵的长矛去割。
“二郎,快走!”
捆系的绳索粗壮,一时半会儿割不断。箭矢已夺夺射进了身边的船板。
朱二郎狠狠地啐了口:“兄弟们,跳啊!”
他跳下了浮桥。还来不及看身后的情况,水浪瞬间将他冲远了。能跳河的都跳了,不识水性的人也跟着跳了下去。
骚乱来得快去的也快。不到盏茶工夫,这批人已经被南诏兵团团围住。
偏将走到河滩上,手中的刀狠狠劈下,砍死了一名受伤呻吟的男子:“别以为老子一路上好吃好喝供着你们就不敢开杀戒!把所有男人都绑了带走!”
但愿朱二郎能活着逃离。季英英看着栅栏外如狼似虎的南诏兵,知道有了防备,这些人再难逃离。
★、第239章追击
“朱二郎自己死不足惜,还拖累这么多人被射杀砍死。螳臂挡车,不自量力!”牛五娘鄙夷地看了眼季英英,讥笑道。
朱二哥不会死!都是牛五娘,否则自己和朱二哥还有湘儿怎么会被南诏人抓住!身为唐人,为一己私利陷害同族,甘为南诏走狗。如果不是赵修缘带头引路,也许外甥不会死,母亲不会绝望,哥嫂还会活着。她怎么还敢说朱二哥死不足惜!怒火在季英英胸口烧起来,她朝着牛五娘扑了过去:“我杀了你!”
大概没想到季英英会和自己动手,牛五娘尖叫了声,发髻被季英英扯住。手足无措地被打了几巴掌才反应过来:“以为只有你会打架?”
她可是武将家的女儿,没有七娘的神力也弓马娴熟。一时反应不及才被季英英骑在身上乱打。牛五娘抓住季英英的手用力将她摔翻在地。正要开打时,她的后背挨了重重一击,一颗心险些从嘴里扑了出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季英英喘着气推开她,看到一名小娘子抱着块鹅卵石站在面前。
“我,我第一次……她,她不会死了吧?”鹅卵石掉在了地上,小娘子面色苍白,望着牛五娘哆嗦地说道。
季英英用力踢了牛五娘一脚,见她呻吟了一声。她哼了声道:“祸害活千年,她死不了。谢谢你帮我。”
眼泪从那小娘子眼中滑落,她喃喃说道:“我哥哥在西川军营里……”
季英英叹了口气,轻轻搂住了她。
南诏兵已经压下了外面的暴乱。那名偏将却一直注意着栅栏里的动静。两人撕打的时间太短,他根本来不及进去阻止。他听到牛五娘没死,心里暗松了口气,隔着栅栏吼道:“都放老实点!”
里面的人自发离牛五娘远了,任她一个人躺在地上。
一万多人足足用了三天,才全部押解过了桥。
到了第四天,季英英和一群军眷才被放出去,最后一批过河。
汹涌的河水自桥下流泄而过。站在桥上,仿佛人随着桥一起被满腔滔滔河水冲走,带来阵阵眩晕感令人不敢低头注视。
站在浮桥两边的南诏兵连成了两道人墙,防止有人跳河。也许最后这一批全是小娘子,南诏士兵放松了警惕。无数条接引军队的船只从河对岸驶过来,吸引了不少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