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晔知其因,所以也只是给他个提醒,并未多加责怪。
齐澈应了声,见南宫晔起身欲走,便再次将那本笔录递了过去,若有深意道:“王爷拿着吧,虽然这笔录破旧了些,但里面的字还是能看清的。若他日,王爷如今日这般睡不着,可以拿出来翻一翻,兴许……能助王爷解惑。”
南宫晔本欲拒绝,却见齐澈目带期盼,隐有别意,便信手接了过来,步出朝禾苑。
在王府里继续走了走,仍然了无睡意。他仰头望向漫漫星空,心中寂寥。当爱人不在,夜,无限长。
忽然很想去王宫看看她。自那日从王宫离开后,除早朝外,他都不再于王宫逗留,怕见她,她的言语刺伤,她为报复而利用他的王兄。几时起,他南宫晔已变得如此懦弱,如此不中用,被一个女子控制了情绪,为她患得患失。
陌儿,他真的……很想见她!
这一次……只此一次,他,想顺了自己的心意。
正文第六十五章月下逢(二)
月朗星疏,帐暖,凤仪宫寝宫内娇喘连连。女子媚眼如丝,目光已呈迷离状,一双玉臂紧紧攀着男子的身体。而男子的眼神却异常清明,望着身下女子精致的面容泛着潮红,唇角勾起一抹嘲讽,只想快点结束。
从何时起,欢爱不但不能为他带来快乐,反令他无论是身或是心,都只觉得异常空虚。他宠幸一个又一个的女人,是身为一国之君的责任,为平衡朝堂,为封国民生,不得不做的例行公事般的行为。
翌国公主,众人皆知,她是翌王最宠爱的女儿,因此,她才能成他牵制金翌两国的棋子。但这种牵制,也只是暂时的,战争迟早要爆发,但只要不是他二国连手,对他便没有太大的威胁。于是,宠她,给她贵妃的头衔,也只是做给天下人看。可她太贪心,还想要做他的王后,那是痴人说梦。他的妻子,只能是他真心爱的人,然而,他爱的人,却不能娶。
妍贵妃发觉身上的男子神思游移,不够专心,不依地用手在他胸前逗弄,主动送上红唇。
南宫傲遽然回神,敛了思绪,以最快的速度释放了自己,翻过身便沉沉睡了过去。
妍贵妃娇颜上激情褪去后却不见消散的红润,泛著名为幸福的光泽,转过头,正想对身旁的男子说些什么,却见他双眸紧闭,呼吸均匀,已然入睡。便撑起身子,望着他熟睡中邪美的容颜,额角细密的汗珠未干,带着性感的男子气息,令她着迷。回味着方才的缠绵,心中荡漾着丝丝甜蜜,唇边带笑,眸中含情,将手搭在他结实的胸膛,满足的闭上眼睛。
**的气味充盈了整间屋子,久久不曾散去。月光透过窗柩隐隐照出屋子一角燃起的寥寥烟雾,有些虚无缥缈,却随处缠绕。
南宫傲睁开双目,不见一丝的困意,望了一眼身旁的女子,目光中尽是鄙夷。轻轻拿开搭在身上的玉臂,再也不看她一眼,自行取过衣衫穿好,便出了门。
如水的月光笼罩着寂静的宫廷,天空中偶然飘过的淡淡浮云,将其罩上一层阴影,散发着朦胧的神秘感。
南宫傲缓缓行走在青石铺就的地面,望着从石fèng中挤出的几缕青糙,仿佛不甘心被青石掩埋,卓然挺立。一如曾经的他,为保住母亲被众妃觊觎的后位,为不让弟弟们被人欺负,努力与父王的其它儿子们争夺太子之位。然而,当了太子之后,仍然保护不了想要保护的人,即使如今做了一国之主,又如何?母后与王妹渺无音讯,晔也与他也离得越来越远,他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不由得心中郁郁。
他今日这是怎么了,他并非善感之人,今日却陡生这许多感慨。深吸一口气,仰天对月长长吐出。
正欲回龙隐殿,却听一阵琴音传来,隐隐约约。他微微一怔,在这宫廷之中,还有谁同他一样无法入睡?
对于夜半的琴音,他有着无法释怀的情结。记得王弟未被父王赐死前,母后为不让他们担忧,只在每日夜里抚琴哀叹,将白日里强忍的委屈和悲伤尽数宣泄,却不知她的三个儿子每日都悄悄躲在窗外陪她一起伤怀。王弟死后,晔与母后都不再抚琴,从此,他再未听过半夜的琴音。
依着琴音传来的方向寻去,抬头望,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凰舞宫“呈现在眼前。他苦涩一笑,是了,除了她,还能有谁!
正欲推门而入,却又住了手,想了想,便绕到东面的院墙,纵身一跃,轻易便入了凰舞宫寝宫后院,闪身隐在暗处,放目望去。
月光之下,一方琴,一抹白色的身影,长发尽散,披泻于香肩,如雪般白皙的肌肤散发着晶莹剔透的光泽,美眸微合,将世间所有光彩尽掩,轻纱白袖,随着葱莹玉指于琴弦上舞动而飞舞飘扬,划下一道道优美的弧度,在这孤寂的夜晚,如昙花般惊艳绽放。清冷的如仙气质,仿佛月宫的仙子……不,月宫仙子也无法与之相媲美,任何对于美的形容都无法描述其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