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得那一夜,圣心湖,她对自己名字的解释:如陌,再见如陌路。
原来,竟是如此!
南宫傲与靖国侯到来之时,靖国侯看到如陌手中捧着脸色遽变,勃然大怒:“你在做什么,谁让你懂我女儿的东西?”说罢快步走过去,在众人都未来得及反应时,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木盒,大力的将她往一旁推去。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如陌完全丧失了反应,只觉身子一个不稳,向一旁的桌子重重的磕了下去。在冷意潇与南宫傲两人的惊呼声中,只听“砰--“的一声,额头与桌角的猛烈撞击传来的剧痛,令她的头一阵眩晕,几欲昏厥。
毫无防备下的伤痛更令人难以承受。
七十七章
冷意潇惊慌的掠到她身边,忙扶住她的身子,温热的鲜红液体自额角流出,在她光洁的脸颊横行,他的手颤抖着抚上她的脸,声音也跟着颤了起来。”你……怎么样?”
如陌先前眸中浮现的水雾尽数散去,眼神变得十分的清明,勾出一抹冷笑,推开冷意潇的搀扶,缓缓站起身,冷冷的望着那一排整齐的精致木盒,笑得无比讽刺。
南宫傲站在她身旁,面容阴沉,望着靖国侯的目光异常冷冽,一字一字,厉声道:“靖国侯是不是太过分了?凝儿方才还救过你的命,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为了一个木盒,竟然伤了她!”
靖国侯回头望向如陌,见她额角鲜血直流,目光倔强,笑容讽刺,不禁心中一紧,这个眼神怎得如此熟悉,仿佛跟了他许多年似的。他只是紧张那个木盒,随手一推,没想到竟跌得如此严重,以她的身手,应当可以闪开,不至于磕到头。
抛开疑惑,目光再次转到自己手中的木盒,声音冷漠道:“这木盒对别人不算什么,但它是我送给女儿的礼物,谁也不许碰,即使是救过我的命也不行。”
南宫傲目光一凛,正待开口,却听如陌笑道“女儿?谁说靖国侯的女儿?是她妈?”她纤细的手指着墙壁上的那幅画像,笑得凄凉,道:“如果是她,那么,靖国侯往后不必再做这些个无用的东西,因为她,不会再稀罕。”
靖国侯面色一变,怒道:“你知道什么?我的嫣儿最喜欢的便是我做的这些玩意,她每次收到都会很开心,她怎会不稀罕?”
如陌讽笑道:“是吗?可是,人死都死了,还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靖国侯身子一震,似被击中了要害,眉头紧锁,目光沉痛,无力的反驳道:“谁说我的嫣儿死了,才自欺欺人罢了。
放下手中的木盒,缓步挪到那副画像前,抬手抚上女孩洋溢着快乐的晶亮眸子,冷漠而沧桑的面容尽显宠溺和慈爱。他的嫣儿,如此聪慧善良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死?
南宫傲目光触及那幅画时,心中一惊,整个人怔愣当场,脱口问道:“这画中女孩是谁?”
靖国侯声音无比温柔道:“是我的嫣儿,我的宝贝女儿,是如精灵般聪慧美丽的女孩,是能给人带来幸福快乐的天使。她叫凝嫣,她母亲说,是凝聚时间灵气于嫣然一笑间。她很善良,善良到不忍心见一只蚂蚁死去。她总是带着甜甜的笑容,一副幸福快乐的模样……”
此时的他,不是曾经的冷面将军,也不是王宫中极力反对立她为后的靖国侯,他只是一个父亲,一个在女儿面前无比慈爱的父亲,带着对女儿的骄傲和自豪。
如陌心中一痛,狠狠转过头去,不再看画中女孩甜蜜幸福的笑意,冷冷的打断道:“那又怎样?太过幸福快乐……并不好,因为,那只会令她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变得更加的仓惶和绝望。”
靖国侯一怔,惊诧的望着她。她的话如刀子一般划在他的心上,耳边回响起嫣儿落入悬崖的那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那样的仓惶和不敢置信。抚在画中女孩脸庞的手急剧的颤抖着,惊痛的目光,落回到画中女子的笑容之上,泪光浮现,带着心痛的声音,喃喃唤道:“嫣儿……是这样吗?”
仓惶和绝望?!这便是她落下悬崖那一刻的心情?也许这样的形容远远不够吧!冷意潇异常心疼的看着她倔强的眸子,伸手握了握她在这七月间仍冰凉如水的指尖。
南宫傲望瞭望画中女孩,再看向如陌强忍的悲伤情绪,所有的疑惑在这一瞬间全部解开。那笑靥如花满身灵气的女孩……不正是十年前的悬崖底下那个清冷淡漠的女孩吗?一个被母亲当作是报复父亲之棋子的女孩,她心里,会有多痛呢?经历了遽变,两张相同的面孔,是如此截然不同的表情。